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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上林县童生卫景平,录为丙辰年院试甲科头名,请卫景平卫老爷三日后前往知府府参宴。”◎
次日五更天,一弯晓月带着清辉逐渐散去时,甘州城西南角的集市开张了。甘州集市所在的长街十余里,坊巷院落,铺席货行,鳞次栉比,各色商家摊点,大到丝帛古玩,小到针线珠子,无所不有。
“圆眼荔枝,卖新鲜的圆眼荔枝。”
“凝霜柿饼,卖好吃的凝霜柿饼。”
“南瓜发糕,甜津津的南瓜发糕……”
带着声韵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像磁石一般吸引着市民,至天色全然放亮时,厂街上已被人挤得水泄不通。
卖的书的摊位在紧里面,还好卫景川拎着墨锭跑得飞快,等他们到了的时候,这边才零星支出来几个小摊子。
卫景平学着他们的的模样,支起“天下第一墨”的手写纸质招牌,摆了一套醉别墨、一套紫玉光墨、一套青麟髓,若干小葫芦、如意都墨块出来,而后坐在小摊子后面的空地上翻着书看。
头半日他的墨摊子边上围了不少的人,有人竟然知道醉别墨,洋洋洒洒地和其余的看客说了半天,没买,拍拍屁股走人了。
大半天下来,他都快被日头晒傻了,才卖出去七块小墨块,仨小葫芦四个如意豆,收了210文钱。
跟墨铺在上林县生意没法比。
卫景川问他:“老四……明明日还……还来吗?”
“来。”卫景平说道:“不然干等着也是等着。”
只要有钱赚,遑论多少他都要赚。
雷打不动地出了五六日摊,到后来,每日竟多少能卖得一二两银子了,赚钱不敢说,这几天的开销应该可以赚回来了。
一同来的都很是佩服卫景平。
“卫兄,今晚去守榜吗?”放榜头一日旁晚,徐泓邀请卫景平道:“反正啊,夜里这里也别想安静。”
蹲榜,就是放榜前一天就买个小板凳守在贡院前面,等五更天官差抬着红榜出来张贴的时候,能第一时间看见自己榜上有名。
卫景平打了个哈欠:“不去,我熬不住。”
蹲榜能改命吗?不能,去干嘛呢。还要搭上一晚上睡眠,万一夜里冻出个好歹来,还得花医药费,太不划算了。
“不去,我也熬不住。”晏升连连摆手。
客栈外面架了那么多鞭炮,一看就是等着明日一早放了榜,放炮报喜,沾沾喜气的讨份中了秀才老爷的墨宝的。
卫景平和他对视一眼,就算他们守在客栈不去蹲榜,这一夜只怕也无眠了。朱悠然摇着扇子打哈欠:“我这会儿去补个觉。”
果然,当夜到了凌晨时分,客栈如煮沸了的水一般,脚步声和话语声叮叮咚咚,一刻不停。
到了卯时初刻,在众士子的翘首企盼中,第一份喜报飞奔而来:“贺!桃源县童生徐泓,录为丙辰年院试甲科第二名生员,请徐泓徐老爷三日后前往太守府参宴。”
甲科,第二名,直接晋为廪生,往后月能领二两银子,还能到府学里念书,这对读书人来说,已经是极大的喜事了。
但对于徐泓来说,这次没能成为案首,意味着他踌躇满志的“小三元”没了,惋惜之余,不免有些对谁抢了这科第一名的人莫名生出些酸意来。
一边心中的石头落地,另一边则翘首以盼着下一份喜报。
“贺!XX县童生XXX,录为丙辰年院试科第X名生源,……”喜报一份又一份飞来。迟迟没有他们另外四个人的消息,晏升坐不住了,提上鞋子飞奔去贡院门口亲自看榜。
卫景川急得在屋子里直转圈:“怎么还不来,这些人懒驴上磨跑的太慢了……”
得,气得他结巴都好了。
卫景平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越是焦急,就越要显得淡然,唯有一杯又一杯喝进去的水按捺住他心中的期盼和不欲人知的焦躁。
“三哥要是等不及就跟着他们跑一趟去看看?”他笑了笑道。
“不去了,”卫景川往榻上盘腿一坐,说道:“老四你稳……稳当的,我何必多跑一趟。”为了这一天他准备了许多赏钱,等着一会儿开撒呢,万一恰好他走开,报喜的官差就来了,岂不是没人来撒喜钱了,那怎么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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