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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这么多年之后,猫妖又再度回到了这里。
“他想寻花家老爷复仇?”
白飞鸿微微皱起眉头,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八成不是那种理由。”花非花嗤笑一声,“妖都是蠢货,你最好别把它们当人看。”
白飞鸿蹙眉看他,她不喜欢他说这句话时候的语气。见她如此,花非花一笑,神色却莫名柔和下来。
“那只猫妖大约快死了。”他倚着门框,手指抚摸着墙上的爪痕,“看这痕迹,虚浮无力,应当是强弩之末。就算是大妖,受了重伤,也很难在这么几年就恢复如初。它大概是拼了命来这里,这种情况下,它那可怜的脑子里只装得下一件事。”
花大管家的肩膀动了动,但他仍低着头,揽着疯女人,什么也没有说。
“放心好了。”花非花扫了他一眼,转过身朝门外走去,“我大概猜到那只猫想做什么,又会去哪里……我去把它找出来。”
“我也一起去。”白飞鸿站起来,自从来了花家,她便处处都觉得古怪,“师弟你留在这,照料一下伤患,防着再有袭击。”
云梦泽看了白飞鸿一眼,白飞鸿无声地冲他点了点头,他便明了这照料不只是照料,防也不只是防着猫妖。
“……我会的。”他有些不高兴,但还是移开了视线,“你也要多加小心。”
白飞鸿此时倒寻出些熟悉的感觉了,前世他们一同在外降妖除魔的时候,云梦泽就总是这样,一脸不情不愿,但事情却做得很好。这点微妙的亲切让她微微弯了弯眼睛,这才跟着花非花一同出去了。
在她离开之后,云梦泽才又转过脸来,注视着她的背影。他看得很专心,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他方才收回目光,无声地扣紧了自己的枪。
黑色的影子沉沉压在他的身上,摇动的烛火将少年半张脸映照得晦暗不明。任谁也分辨不出他眼中的思绪。
他只是抿紧了唇,长久而沉默地站在那里。
只有他自己听得见的声音,在他耳边嬉笑,问他——你为什么不追上去?
——追上去,把他们分开,不让她身边出现你以外的任何人。
——然后……
云梦泽扣着长丨枪的手骤然一紧,手背的血管蛇一样凸显出来,在皮肤下突突颤动。
他闭上眼,用自己全部的意志力,压下了他心里那道声音。
花非花那一日的话语,再一次在他耳边响起。
“和你们东海三家那些烂账比起来,花家都算得上是清清白白,光风霁月。”
他说的没错。
云梦泽的唇边浮现出一抹冷冷的笑。像是在嘲弄旁人,又像是在嘲弄自己。
小时候他总是很好奇,大哥为什么还能那样尊敬爹娘,爹娘也能如常对待大哥,就好像他们这个家,真的是什么寻常人家,有着寻常的父子亲情一样。
对小孩子来说,这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时至今日,他也想不通,为什么他们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能一个个都像是没事人一样,在那演一出父慈子孝,其乐融融。
云梦泽再睁开眼时,扣紧枪身的手指已经松开了。
他侧过身,看向正将疯女人扶到椅子上的花大管家。
“你对她倒是很周到。”他的声调没什么起伏,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你很在意她?”
“她从前待我很好。”花大管家的声音也很稳,他看着疯女人,像是看着一段老旧褪色的回忆,“我没法放着她不管。”
疯女人服了药,渐渐安静下来。大概是药物的作用,她正处于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迷迷糊糊伸出手去,把花大管家抱在怀里,像安慰一个被噩梦吓怕了的小孩一样轻轻拍抚着他的脊背,嘴里还断断续续哼着些童谣,喔喔嗯嗯地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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