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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冶这次没嘴硬,他是真觉得自己没发烧,也没觉得自己身上有哪儿不舒服,不仅思路清晰,而且身强有力,这压根不像病了。
庄杨没理泉冶,不知道哪儿找了一个体温计,硬塞给他,等五分钟后拿下来瞧了一眼,嚯,真没让人失望,三十九度。
庄杨将体温计拿给泉冶看了一眼,指着上面的数字道:“你这叫回光返照。”
“……”
泉冶抹了把脸,好像温度是有些不对劲,他这才信自己是真发烧了。
将体温计放回远处,泉冶觉得嗓子有点干,想去接杯水,也就两三步的距离,可能是坐的太久了,站起来头有些晕,第一步还没迈出去,人没站稳,脚下没有着力点,左脚绊倒右脚,一个往左,一个往右,整个人‘咚’的一声摔在地上。
泉冶暗自骂了句曹,手腕撑地想要站起来,可人软绵绵的怎么也使不上劲,地板凉凉的挺舒服的,他琢磨要么就这儿躺一会儿算了,正想闭眼假寐,冷不丁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泉冶?”
泉冶皱着眉睁开眼睛,视线里一片模糊,他觉得自己好像是做梦了。
他梦见庄杨揽着一个人的腰,将对方从地上扶起来。安宜家的沙发是自己去家具城精挑细选的,满足人体力学原理,能够撑起你的身体不轻易塌陷。泉冶看着那个人蜷缩在沙发的角落,额头紧紧的抵在靠背上。庄杨接了杯温水走过去,问那个人要不要喝水,对方闭着眼睛摇摇头,说,不渴。
泉冶在旁边看的不是滋味,心说庄杨可没这么好心的对待过我,你算老几,给老子从沙发上滚起来再说。
庄杨叹了口气,消失在视线里几分钟,而后黑着一张脸从卧室里走出来,将手里的药递给那个人道:“把药吃了。”
那个人闭着眼睛摇头拒绝道:“不吃,我困了,想睡。”
庄杨将人提起来,让他借力靠在自己怀里,难得协商道:“你把药吃了再睡。”
这个姿势太过安逸舒适,那个人连药名都没问一句,接过庄杨手里的东西吞进胃里,泉冶有点愣神,他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庄杨温柔的对待除了安宜之外的人,被喂药的那个人露出一脸‘哪怕是毒药,自己也会毫不犹豫的吃下去’的表情,抬起头对庄杨笑了笑。
庄杨细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对方的额头。
生病让人变得柔软,而高热使大脑浑浊,这两者真是绝配。
泉冶想起那会弟弟妹妹生病,明明就是一个最普通的感冒发烧,两个人独自在家的时候也没有病的多严重多难受,只要是见到了自己,两个人就像病入膏肓似得,矫情的要命,不仅把不舒服挂在嘴边惺惺作态,还哭丧着脸赖在自己身上不动,饭也不弄,课也不去上,半夜还要起来一次看看倒霉大哥有没有在家里照顾自己。
泉冶没享受过那种待遇,也不明白为什么,直到现在才明白过来。
当有人依靠的时候,你可以享受,也可以示弱,不用一个人硬撑着,病了有人送药,渴了有人喂水,这他妈的不就是天堂吗。
凡事有利有弊,一旦尝过甜的滋味,就再也受不了苦的味道。
泉冶立刻从梦里清醒过来,睁开烧的通红的双眼,大力推开庄杨。
房间里根本没有其他人,原来‘梦里那个人’就是自己。
庄杨没反应过来,被推了一个踉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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