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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雨泽进了门厅,收起油纸伞,冷不丁被唤了一声,她扭头看去,是周念之自厅中等他。
这门厅大开,风穿堂而过,他穿的薄,咳嗽个不停。
既见他如此,谅也折腾不出什么大事来,便也不着急审问,只道:“探花难不成真是傻子,站在这风口干甚?”
周念之却让了身,指着桌上的食盒温声言语:“自然是等王爷回来,我这两日见王爷府上没有厨子,总是唤人去外头采买,便想着我没什么能帮上王爷的,却也会做些吃食,便自作主张给你做了两样,王爷尝尝看?”
方经过暗杀之事,李雨泽心中咯噔一下,面上却愈发花一样笑开了:“好啊,让本王常常你的手艺。”
两人走到里间,李雨泽坐在梨木圆桌前,单手支颐瞧着他将饭菜自盒中取出。
青衫飘逸,挪动之间露出的一截白玉臂腕,倒是劲瘦有力的。
他一边布菜一边道:“锦城多竹,便做了笋丝红松肉和笋丸,望王爷莫要嫌弃。”
虽只有两道菜,却足见用心,那笋丝红松肉中间是细细的玉白竹笋,外头是酱色肉糜,香气扑鼻;笋丸也是炸的金灿灿的,一看便是酥脆口感。
李雨泽却不动筷,歪头笑道:“你也坐,在这儿一并用饭吧。”
“我身份低微,怎能与王爷共——”
“我说让你坐!”李雨泽蓦然冷声,敛了笑容。
周念之回过味来,抿唇道:“王爷这是不信我?”
看李雨泽不回话,他笑僵在了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漠,亦不发一言,坐在她对面,用筷子夹了菜,盯着她,一口一口地放入嘴里。
一一试过才放了筷,用巾帕拭了唇,淡淡道:“王爷若不想吃,便扔了吧。”
遂起身消失在门外。
李雨泽竟是被甩了脸子。
她愣住原地,当真是要气笑了,可是又确实是她误会别人在先,她偏又是个讲理之人,难找回场子,硬生生受了。
“宰相肚里能撑船,王爷肚里也能撑船。”她暗自宽慰了自己一通,拿了新的筷去夹那菜,细细品来,竟眼前一亮。
这周念之当真是有些本事,他既不想走,留下他当个厨子也倒不亏。
她倒要看看他欲耍什么花招。
却不知周念之站在门后,觑了一眼屋内,紧抿的唇放松下来,眉目亦疏朗,阔步离开。
*
过了两日,王敬轩答谢的请帖到了,还夹带着一件锦衣,李雨泽拿来一看,果不其然又是醉仙楼。她让梦璃将这帖子和锦衣给周念之递过去。
自上次不欢而散后,周念之再未来找过李雨泽,她亦不可能放下面子去主动讨好,仗势寻他麻烦又太低级,她竟在他身上无计可施了。
虽共处一院,却鲜少碰见,有事自然也是梦璃去做传声筒。
却说周念之那边,见了这请帖倒是当真惊奇,他知道李雨泽已经怀疑他,自演了一出戏给她看,也不知得了几分信任。
却不想非但没有等来李雨泽的刁难,竟然等来了王敬轩的请帖,这是何意?请君入瓮?
心思百转间也不过瞬息,他接过请帖,朝梦璃道谢。
梦璃素来大咧咧惯了,此时也是木着脸,想起方才李雨泽说的话,竟自转述:“锦衣乃是中郎将送的,于王爷没有关系。”
周念之面色一怔,问:“王爷让你说的?”
梦璃倒是奇了,也不通晓要替李雨泽遮掩一番:“自然,不然我费这口舌干甚。”
周念之莫名笑了,似微风拂面,春日暖阳,叫人好不亲近。
梦璃看着呆了一瞬,觉得这人虽赖在王爷府不走,似乎也并不算太讨厌,将东西塞给他便离去了。
到了做宴之日,李雨泽这次倒是积极地很,早早进了王敬轩点的雅间,见面熟的柳娘已经弹起了琵琶,自坐到了王敬轩一侧的案几前。
王敬轩斟酒自饮,见她来了,便抬头朝她身后看去,见空无一人,问:“那探花郎呢?怎的没跟你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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