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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噌地站起身,随着那人的视线蓦然回首,一瞬间,日思夜想的人就像离膛的子弹,猛然撞入他眼前。
夕阳如同橙黄的酒液从天边泼下,穿着卡其色冲锋衣的季庭屿跨坐在体型庞大的摩托车上,半边脸陷进昏暗,半边脸被霞光铺满。
他歪着头抽烟,脸上的皮肤透白如雪,过肩的长发在脑后随意扎了个小揪儿——人形的发色和动物体的毛色相近,这是一只暖橘色的猫咪。
猫咪在日落后开始疲懒,他连眼皮都不愿意抬,反手夹着烟送到嘴边,就像要接吻似的把烟蒂含了进去,轻轻吸了一口。
白雾从他唇间溢出时,他才好似在半梦半醒中睁开眼,漫不经心地回了一个字:“嗯?”
贺灼的心脏被这个单字当场击中。
他在那一瞬间仿佛灵魂出窍,时间变得异常缓慢甚至就此停止,每一次心跳都如冰川之上爆发的火山,从爆沸的最高温度开始燃烧,然后骤然降至冰点。
叫他的人喊:“咱们预算够吗!店里居然有三文鱼,整一块吃?”
季庭屿板着脸,头顶却钻出两只橘黄的毛绒耳朵,像嘴馋的小猫看到罐头一样左右动了动:“有大腹吗?”
“有!就是大腹那一块!”
那人知道这是默认的意思,高喊“领导万岁”欢呼着冲回酒馆,季庭屿却毫无预兆地转过头:“还没看够啊?”
声音轻佻中带着浓浓的戒备,是对贺灼说的。
可贺灼却根本张不开口回答。
他不躲不避,也不动作,任由两道视线赫然相撞,眼眶湿热得发烫。
季庭屿放下烟,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在他那双最能勾引人的眼睛上看了两秒,忽然转怒为笑:“嘿,你是从哪冒出来的少爷啊?”
只这一句,贺灼的眼泪瞬间跌落。
他无声地落泪,耳边满是自己砰砰砰的心跳,眼前的一切都骤然模糊起来,夕阳、雪山和篝火堆都成了背景板,只有季庭屿是唯一清晰的焦点。
他身上带着黄昏的滤镜,就像微醺的星辰。
贺灼近乎贪婪地看着他,看他纤长的手指、细窄的腰胯、骑在黑皮座椅上的挺翘的臀部,和那张前世只见过一面的风流恣意的脸……
心脏几乎停跳,口鼻仿佛被一张张湿透的纸紧紧覆盖,纵使他拼命呼吸也抢不到一丝氧气。
就在肺部要膨胀爆炸之时,覆在脸上的纸突然被一把揭开!大股大股的空气疯了一般涌进口鼻——这就是看到季庭屿的那一刹那,贺灼全身上下仅剩的感觉:如获新生。
被冻结的时间再次流动起来,天边有雪花夹着雨丝坠落,在两人的睫毛上盖起雪帘。
季庭屿疑惑地审视这个对着自己落泪的陌生alpha——一身与这里格格不入的打扮,仿佛从另一个世界远道而来,明明顶着一张冷漠到冰点的俊美脸庞,看起来却那么悲伤那么绝望,整个人被一股浓浓的宿命感笼罩。
不知为何,季庭屿感觉自己的心也被揪了起来,隐隐有些酸痛。
他睫毛上的雪化成了水,看着贺灼的眼就在细雨之中变成了一汪阴雨连天的湖面。
而贺灼以为自己此生全部的信仰,都从那一双眼眸中疯长出来。
“我让你想起什么人了吗?你看起来似乎很伤心。”
“我……在找我的爱人。”
“他不见了?你可以把照片给我,我让人帮你留意。”季庭屿低头拿出手机。
“我想我已经找到他了……”
贺灼抓住他的手,湿透的眼底露出一股近乎疯狂的执着。
作者有话说:
屿:你知不知道你搭讪有多俗套!
贺:对不起,这幕我没在脑海里演练过。
屿:为什么?
贺:因为你从不肯到我的梦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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