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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午饭,天开始有些放晴了。
阳光从还未彻底散开的乌云间透出一点,给云镶了层金边。
沈珩结完账出来,就见翟曜正站在餐馆外的屋檐下抽烟,他走到翟曜跟前:“给我一根。”
翟曜也不看他,从兜里摸出烟盒往沈珩手里一扔。沈珩接过点了根,又一声不吭地和翟曜一起看了会儿街景,说:“呆会儿回家?”
“不回,去学校。”
沈珩“嗯”了声,等两人烟都抽完,一起朝九中的方向走去。
很快,他们就又走到了那个上面有铁轨的地下道。
因为连续一天半的大暴雨,地下道里有积水暂时封了。两人懒得绕远路,于是顺着土坡爬到了废弃铁轨上,沿着铁道继续走。
在翟曜小的时候,他记得这里原本是通车的,还有个很小的月台。
月台离蜻蜓巷不远,深夜时经常能听到火车轰隆轰隆的路过,发出一阵阵悠长嘹亮的汽笛声。
现在这座月台虽然没拆,不过也早荒了,就只剩一间空荡破败的小值班室,和一块腐朽掉漆,看不清字的站牌。
四周荒草覆没,堆着各式各样的生活垃圾,顺理成章地成为了野狗和流浪汉的聚集地。
翟曜突然看到,远处一片被围着的荒地里,钻出个圆圆的绿色的顶。造型很奇特,像电影里的阿拉伯城堡。
他脚步无意识放缓,身边的沈珩也跟着停了下来,看向圆顶,向来都猜不透情绪的眼底比平时更加幽沉。
“那是文化宫吧。”
“嗯。”
“都多久了,一直也没人接盘。”
“嗯。”
两人都不再说话,周围变得比之前更静了,只能听到风吹杂草的声音。
“沈自尧是不是跟你说,我妈要在文化宫演出?”
翟曜回头看向沈珩,见他神色如常,于是道:“他说他急着给琴调音,怕耽误你妈练琴,非要冒雨去文化宫旁边的琴行。”
沈珩点点头,又沉默了一会儿:“我妈后来就没出来了。”
翟曜没接话。
其实他并不意外,准确而言,从沈珩家出来的时候他就大概已经猜到了。
包括沈自尧脑子总不清醒,以及沈珩手臂上的那片烧伤。
可照理说沈自尧明明是沈珩的爷爷,怎么又管沈珩他妈叫女儿呢?
翟曜觉得有些乱,但别人家的事跟他到底也没多大关系。
终就不过是一句话——
小孩儿没娘,说来话长。
翟曜一拍沈珩的后背,先一步朝前走去:“走了。”他漫不经心地背对着沈珩道,“我也没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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