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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清微:【我睡了】
她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墙上和地上都是画满符咒的黄纸,密密麻麻地把石棺紧紧包围,这么多天过去,风把那些失效了的符箓都吹到了墙根,堆起来厚厚的一层。
傅清微坐在那堆厚软的废纸上,把外套的拉链一拉,掩到鼻梁,双手抱在身前,头一歪睡了过去。
她这三天过得不人不鬼的,白天只在车上短暂地休息了一个小时,现在数倍的安心于那时,山里的虫鸣成了舒适轻缓的白噪音,将她紧张的情绪尽数抚平。
她睡得比白天还沉。
裹挟着寒意的山风吹过来,她本能瑟缩了一下,只是抱紧了外套,连醒转的迹象都没有。
寅时,三点。
院子正中央的棺材动了,一双手缓缓地从里面推开棺材盖,长长的指甲有些碍事,她将掌根往上移了些,把棺盖推到腰部以下的地方,坐了起来。
树叶在风里摇动,皎洁月光透过树杈不均匀地投下来。
女人的脚步踩断月色,原来笼罩在傅清微身上的月光被女人的影子代替,许久,才又移开。
……
傅清微在一片黑暗中醒来,她伸手去摸兜里的手机,睡意惺忪的眼眯缝着看清时间:上午九点。
九点钟天怎么这么黑?
傅清微底下躺的是铺得质地柔软的床榻,但宽度不足90公分,伸不开双臂,手抬起来就能碰到天花板,四四方方,傅清微确认自己睡在了棺材里。
“道长,你在吗?”棺材里隔绝了声音,清亮变得沉闷。
穆若水从水缸里鞠了一捧清水洗手,不为所动。
“道长?道长?”
手掌拍打棺椁,语气染上了焦急,唯独没有穆若水预料的恐惧。
傅清微呼喊了一会儿,没人回应她便顺其自然地继续躺着了。棺材不是密封的,有一线光漏进来,把她装进棺材里的人体贴地在棺尾和棺材盖之间留了一条缝,保证空气的流通。
她并不想害她的性命,还给了她衣服盖。傅清微摸了摸身上柔软的鹤氅,心想。
中午十二点,棺材打开,傅清微重见天日。
她出来第一件事就是向穆若水道谢:“多谢观主赐棺之恩,否则我在地上睡一宿非感冒不可。”
正准备赶她走的穆若水:“……”
她是这个意思吗?
好自作多情的人。
太阳当空,午正,面前又是在灵管局口中也胜她们百倍的穆顾问穆观主,傅清微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有安全感了,于是她从棺材里爬出来站好,道明了来意。
穆若水给出的答复也不出她的所料。
女人冷笑:“我凭什么帮你?”
傅清微点头:“确实。”
穆若水一噎。
傅清微:“我也觉得凭什么,所以我只想留在你身边。方便问一下观主,为什么道观里一只鬼,连游魂的影子都没有吗?”
穆若水因为她第一句话而起的涟漪来不及荡起,便已迈入了下一个话题。
穆若水反应慢了半拍,才冷冷道:“跑得慢的都已被我杀了。”
猜测成真,傅清微说:“原来如此,观主厉害。”
穆若水对这种肤浅的赞美嗤之以鼻,几只小鬼而已,连她的眼都入不了。所以哪怕傅清微的话是真心的,也并未得到她半副好脸,反而甩手回了棺材睡觉。
道观后院有几间屋子,开着门的只有厨房,未经穆若水允许,傅清微一间也不敢擅自打开。
她进了厨房,因为实在是太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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