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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纸符按上印堂穴,刺出殷殷血迹。子夜沉声问道:“你在哪儿?”
果然,朱公子浑身颤抖起来,昏迷中喃喃道:“好黑……好深……好冷……”
子夜指尖压得更加用力,又问道:“谁带你走的?”
朱公子不及作答,便浑身抽搐,痛苦□□:“不要……啊!疼啊……饶了我……啊!”
子夜一怔,随即明白过来:“他那边还有鬼,难不成是在折磨他的魂魄?”万一招惹了什么厉害东西,夺了朱公子的舍,那麻烦可就大了。于是眼疾手快,当即撕碎了问魂符,朱公子便又转入昏睡。
刚松了一口气,便听门外传来几人脚步声,正从庭院的月洞门远远走来。子夜顿时警觉,正要翻窗逃走,忽听门口小厮惊讶道:“聂……聂夫人,您怎从汉京回来了?车马劳顿,怎不去南苑歇息?”
“听说我儿病得厉害,我回来看看。”聂夫人声淡如水。
小厮迟疑一下,搪塞道:“这个……二爷正安睡养病呢。此时只怕惊扰了他,等晚些再来探望罢。”
“惊扰?”聂夫人一声轻笑,“我这为娘的,想看一眼亲儿子,竟要一个奴才准许。我只半年未归,这何时成了朱家的规矩?”
听见门外僵持起来,子夜心下略宽。突然想起还有一件要紧事,忙从袖里翻出那一纸悬赏令,又四下翻找笔墨。
先是打开桌下的箱屉,不料里面只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物件,勉铃、硫磺圈、银托子之类的,尽是些下流不堪的器具。
子夜向来与世隔绝,惯不知男女之事,更不识得这些脏东西,只见不是笔墨,便推回一边儿去了。
“山爷出门前特地吩咐的。说二爷病况正重,无论何人,都不能进房打扰二爷。”那小厮坚持道。
聂夫人身旁还带着一丫鬟,不等夫人说话,便破口大骂:“呸!贱骨头,你是奴才,宝山就不是奴才了?一口一个山爷,却把我朱家大夫人置于何地?他宝山一介贱民,觊觎朱家权位,妄想谋害朱姓子嗣。区区猪狗,也想沐冠为人,还自称是什么山爷,可笑至极!”骂得那小厮一时语塞。
聂夫人却故作庄重,喝止道:“秋荷,别说了。”
屋里,子夜无暇再翻找笔墨,索性掏出一只桃铃,轻轻一敲,铃上便弹出一根细刺。于是手捏桃铃,划破纸面,在悬赏令上奋笔疾书起来。
“山……那个,宝山对朱家一片忠心,天日可鉴。为了治好二爷,他可是四处奔波,悬榜求医,何曾有半点忤逆之意?这……这其中定有误会。”那小厮气势已然矮了半截。
“求医?只怕他求个刺客来,专取二爷的性命!”秋荷声量愈高。
此刻,子夜终于写完几行字。正要收手离去,忽然感到背后一阵凛寒,手里的桃铃狂颤不已!
“不好——”子夜猛一回头,眼前一幕骇得她心头巨震,差点从嗓子眼蹦出来。
不知何时,那朱公子已僵坐起身。两眼渗得血红,嘴角浮起似怨非怨的媚笑,倾身朝她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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