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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我没怎么他”,索宥桉自己都有点心虚。
真的没怎么吗?
其实是有的。
这段时间人处于高强度运转的状态,每天被推搡着往前走,真切地体验了一把“身不由己”和“力不从心”,始终也没精力好好想想汤秽的事情。
他只觉得歉疚,而在今晚前,他以为他的歉疚只是因为没兑现一起过年的承诺。
可实际上,不只这样。
楚商羽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你说没有就没有吧,谁管你。”
俩人喝酒,索宥桉心不在焉喝了很多,到后来原形毕露,终于从“霸总”模式切换回了原本的自己。
他使劲儿掐楚商羽的脸,醉醺醺又恶狠狠地说:“汤秽哪儿去了啊?赶什么集?什么赶集?回家过年啊!”
楚商羽那金贵的脸被他掐得又红又疼,一边骂他是蠢驴一边一脚把人给踹开了。
俩人离开酒吧的时候天都快亮了,楚商羽一个人搞不定那将近一米九的醉驴,给老杨打电话,老杨说自己外出办事还没回来,无奈之下只好找了成赫名。
成赫名过来,看见他,只是冷淡地扫了一眼,直接架着还在撒泼的索宥桉走了。
临走,成赫名说了句:“他现在是重要时期,没事别带他鬼混。”
楚商羽不服,心说怎么就是鬼混了?我表弟压力大,我带他喝酒放松一下不行吗?
但他没敢说出口,他现在见着成赫名,气焰低一截。
成赫名把索宥桉塞进车里,那人直接倒在了后排座位上,抱着一条安全带问汤秽去哪儿了。
成赫名不知道汤秽是谁,也不在意,他在意的是三个小时后的会议。
他开车载着索宥桉走了,留下楚商羽一个人站在酒吧门外等日出,可天有点太冷了,楚商羽没等到,裹紧大衣,系好围巾,顶着小雪慢慢悠悠地沿着小路往前走,准备在附近找个酒店睡一觉。
他们谁都没注意,有一辆长途客车短暂地和他们交汇。
那暖气开得十足的车里,汤秽正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
汤秽以前从没想过要进城。
以前还好,但这些年大家愈发意识到种地赚不了几个钱,尤其是有家有口的,一大家子忙活一整年,最后到手可能也就一两万块钱。
没孩子上学或者没病没灾的倒还好,可要是真遇到点需要花钱的事儿,种地挣的那点钱不够干嘛的。
所以,这几年,但凡岁数不太大的,无论男女,基本上都从村里走了,近的去了县里,远的进了城。
在城里打工,就算当个服务员端个盘子都比种地赚得多。
不过汤秽没想过出去打工,他就想守着那个家。
原本他以为自己会这么过一辈子,在那个贫瘠的小村子里,守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从出生到死亡。
他没有野心,也没有太多的欲望,从没想过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直到他遇见了那个叫索宥桉的人。
匆匆地来又悄无声息地走,短暂的停留风风火火的,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汤秽能感觉得到那是个养尊处优家境优渥的人,但他匮乏的想象力其实并不能真的想象出那人究竟生活在怎么样的世界里。
不过他并不是因为好奇才来的。
三轮车、客运汽车,汤秽出发那天家里下着大雪,一路上雪没断过,但进城之后下得小了很多。
他身上穿着自己的那件老旧但洗得干净的黑色棉服,只背了个黑色的大书包装了点简单的行李,但下车时,他怀里抱着一个大大的、被包裹得很好的长方形板子,那是索宥桉画完没有带走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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