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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宫中旧事自然只有你最清楚,若再想到什么其他的也记得说出来,或许会有什么关联。”
谢暄见傅行简言之郑重,顿觉舒坦许多,“你既这般诚恳,那我定知无不言。”
傅行简将谢暄那只已经空了的茶杯斟满,壶还未放下,便向崔玉桥道,“你行走这几日,可遇着什么不寻常的事?”
“小的行踪大人不必忧心,只是有一事不知道算不算的上是不寻常。”崔玉桥眉头微锁,似在思忖,“小的统共出来了三次,有两次都遇着了钟公子。”
“钟公子?”
见傅行简疑惑,谢暄忆起那日在天阙楼,他并不知席中都有谁,便道,
“是钟如雪,武宁侯钟延璋的儿子,你可知道?”
傅行简颔首,自然是知道。
“第一次见面时我就觉着他对你十分注意。”这话是对着崔玉桥说的,“大抵是可怜你身世。”
崔玉桥道,“小的去义庄那日,在甩开追兵后就曾遇到钟公子,当时只觉得是凑巧。但后面又接连遇着两次,便觉得不太寻常了。”
“钟如雪……”谢暄喃喃着,手指一下一下地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敲打,“他是皇上用来牵制武宁侯的质子,再加上性子懦弱,平日里最是独善其身,惟恐给侯府惹上什么麻烦,不该是故意的。”
崔玉桥闻言似在思忖什么,傅行简却道,“你回吧,若有机会留意下老蜧死后葳蕤阁的凤娘可有什么异常。”
崔玉桥点头称是,跪拜告退。
外面的雨还在下着,毫无减弱之势,他弯腰去拿靠在门边的伞,撑起是迸起一圈的水珠,然后果断地走进了银白的雨幕。
“你究竟答应了他什么。”谢暄收回目光,看向傅行简。
傅行简迟疑了下,好像是在思量是否要说出口,可他也仅仅是迟疑了一瞬间,随后眸色从容,“我要助他杀掉最想杀的人。”
困惑只持续了一刹,谢暄周身一震,喉间仿佛是被一团布塞上,呼吸变得困难。
崔玉桥想杀的人姓谢,而这世上他最想杀的,该是……
“你……”他忍不住颤抖,“你在发什么疯!”
“我没有疯。”轰鸣不已的雨声中,这双眼睛冷静得让谢暄不寒而栗,“那个位置本就是你的。”
“我从来没有想过……也从来没有想要!”桌子剧烈地晃动了一下,谢暄仓惶站起,像是第一天认识傅行简一样看着他,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你疯了,你一定是疯了!”
“你是没有想要,可谁信?”傅行简却不容谢暄退缩,紧紧扼住他的手腕,眩晕之下,谢暄猛然抬头,才惊觉二人已近在咫尺,
“除了我没人信,你年长一岁,这滩浑水就会深上三尺。”冰凉的脸颊一热,那烫人的感觉又来了,可这次却是紧紧钳制着他的下颌,不容他有一丝退却,“谢兰时,他们已经做好了溺死你的准备,如果不将祸水东引,将这滩水搅得更浑,你觉得自己还能撑多久。”
很快!他知道,也许比上辈子更快!
凉薄、阴郁、狠戾,却又闪着恣肆嗜血的暗芒,逃不掉的谢暄被迫面对这双陌生至极的眸子,只觉得傅行简口中的浑水,仿佛已经不断扑打进他的口鼻,他张着嘴,用力的呼吸,却迎来的只有窒息。
这是傅行简吗,这还是记忆里的那个他吗?谢暄骇然想。
他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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