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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时只觉得这件墨蓝衫子颜色重便于隐藏,却忘了没有口袋……
身后的人并没有急于质问他,而是趿起鞋站起来,点燃了屋里的烛台,烛火悠悠然亮起,温柔的晃动着,将一旁的傅行简笼在其中,谢暄目光上移,落在他直翘的鼻梁与微微陷入的眼窝处的阴影,后背一凉,这才意识到这双眼睛根本全无睡意,没锁的门不过是诱他深入的饵料罢了。
手中平滑的簪子忽然觉得扎手,谢暄慌忙掰开机关,里面空空如也,鼻子忽然发痒,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咚地一声,簪子掉在地上,咕噜噜地滚进了烛光照不进的暗影之中。
也不知是心凉还是身上太冷,谢暄吸吸鼻子,不住地轻颤,心头一阵戚戚的无望,连之前想好的耍赖也忘得一干二净,
“不给算了……”他喃喃地,嘴角不自觉地向下坠去,眼眶也跟着酸胀起来,鼻子吸得更厉害了,“明天一早我就进宫,我要……”
和离二字被劈头罩上来的阴影梗进了喉咙,肩上一阵沉重的力量推来,谢暄没站稳,跌坐在床上,直到暖意沁了满身,他才恍然,这是傅行简方才盖着的被子。
满腔熟悉的气息强行压进每一寸感官,仍带着热气的被褥忽然就烫得裹不住,谢暄抓起被边,双手不过刚刚使力——
“别动。”
企图逃跑的人一怔,已被堵上了去路。他怎么可能逃得过大理寺少卿的眼睛,傅行简这是早就看出他的异常,在这儿等着呢。
想了想,谢暄决定招了。
“这封信有问题,你不能拿去大理寺。”谢暄抬眸,认认真真地说着每一个字,“会出大事的。”
谢暄罕见的这般严肃,让傅行简眼波轻动,“会出什么事。”
“你别问这么多,你把信给我,我就跟你和离,明天。”沉默了半晌,谢暄忽然仰起脸,方才冻得发紫的唇已回了些血色,下巴钻在被子里,白白净净的两颊被推得微鼓,“很划算是不是。”
惊诧在这一瞬间占据了傅行简的双眼,犹如一把利锥凿破了冰层,斑驳出一道道裂纹,但仅在转瞬之后,他垂下双眸,再抬起便恢复了以往的沉静,
“不过两句描写早春的诗句,你为何会一反常态。”
这家伙也太难糊弄了吧!谢暄内心不禁哀嚎,和离这么大的诱惑摆在这儿,他竟还在纠结诗句的含义。
“你也说了,不过是两句写春天的诗。”谢暄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给我,你明日就能获得自由身了。”
傅行简却利落地转身,“你若不说,我现在就将证物拿走。”
“别!”
抬起的脚落在了原地,傅行简转回身,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
“这诗应该是冲我来的。”谢暄苍白着脸道,“抬头就是我的字,后面的诗句里‘松岚’二字则是犯了皇上的大忌。”
谢暄忽然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食指勾了勾,傅行简一顿,难得地随着他的指引俯下身来。
“这可能是首反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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