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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光给我挟,蛋自己吃。刚应该去一趟村里的,许久没买肉了,天天跟着我吃这些东西。”
莫非看冬冬只吃青菜,很是懊恼,不去县里送菜后,买肉都不方便了。
冬冬瞪他:“还嫌不够打眼呢?有蛋有菜,怎么不好了?我胃口就是这样,一天又没做什么。”
莫非赶紧哄:“好好好。过两天正武哥结亲,我带你去吃酒,咱们补一补。”
“我也去坐席么?这,这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咱们上点礼钱就是。回头早些去村里,我找兰婶她们带着你。”
冬冬想了想,好像挺有意思的,笑起来。
在小河村,他只有观望,从未坐过席,小时候不知有多羡慕其他跟着大人坐席的娃儿。
“到时可不能坐到那一家子边上。”他揶揄着,装作害怕的样子。
莫非也笑起来。
因着席上酒菜比家里丰盛,一般去的都是家中老者和当家的,妇人能去的少。遇到莫丰收,话都不会说,怕什么?
就算是戚染花去,她还能拉拢几个人?到时被排挤的还不知是哪个呢。
戚染花已经感觉到被排挤了,最近周遭这些人很不对劲,再有什么热闹的,竟是没人来拉她了!
首当其冲是姚春梅,自从被莫非打了耳光,萎靡几天后,虽又重新蹦跶起来,但对自己,已不是从前那么死皮赖脸,更不如从前“贴心”。外人觉得不明显,可她身为当局,一点变化都能看出来。
比如,这次自己和闺女做了新衣,她虽还是凑上来又摸又爱,可被不轻不重推开后,却不再继续纠缠,扭头说走就走了。
而屋后围的黄家,自己几次邀周芝芝一块打柴、挖野菜,她总有各种事情摆出来,说去不成。
那黄德发父子多老实的人,平日好说话的很。
自家只要搭个笑脸,说点什么“德发老大哥,我屋里鸡跑了,你帮我把牛捎出去吃几口草罢?我捉了鸡就来”,或是“四福诶,拉灰是去歪脖柳?婶子也去那地头,就是胳膊有点不得劲,你帮我拖担豆苗罢?”如此等等,没有哪回落空的。
但现在,哪怕明明大中午才见黄德发牵牛出去,她一开口,黄德发就会折了弯,睁眼说瞎话“呀?我牛吃饱了,去塘边喝两口水就回来,不顺呢”......
几次碰壁后,她真是说不出的憋屈。
再就是,另几个她婆媳日常跑得勤的人家,平时上门,或是野外遇到,哪个不是笑嘻嘻拉着,对她们又是夸赞又是奉承的。
如今呢,要么园里有事,不能陪你啰,要么坐到一起了,个个尽把话头往刘红妹肚子上扯。什么哪地儿有庙,菩萨很灵的,哪户有偏方,吃好了谁谁谁......
这话叫她怎么往下接?
哪怕挖野菜遇上,人也要跑开去十几丈,美名其曰“这块多,你来,我走远些,莫抢了你们的”。
离那么远,说什么都得用喊的,婆媳两个故意攒的一肚子话,跟鬼讲?
更别说那些离得远走动少的,往日虽不亲近,但见面也能说笑几句。如今对向走着碰上,竟是眼如针刺,上下戳她几下,还没等她张口,人就歪嘴走了,真真把她气得倒仰。
婆媳在屋里也细细思量过几回,一没吵过,二没闹过,姚春梅那里还有个说头,其他人可是没头没脑的,真是想不出。
还是刘细妹猜测,也许年景不好,大伙地头做得苦,心思差了?或是,瞧着自家有吃有喝,嫉妒来着?
戚染花一想,好像是听人说自家天天吃肉,顿顿飘香的。
以后还有你们馋的时候呢!
戚染花仰头望了望自家的大屋,扯起嘴角,拍拍身上的并不存在的灰尘,默认了这个理由。
“二凤,跟你嫂子去垄沟地,把棉花再捡一遍。”
一亩地的棉花,摘了几回也舍不得拔,能多捡回来一朵都是好的。
二凤鼓着嘴,既不应她娘的话,也不回刘红妹的招呼,一声不吭拿起袋子,默不作声跟着出门。
大宝推的那一下,让她着实摔得不轻,膝盖骨肿老高,瘸了两个月才好。
只是现在走路看起来没什么异样,里头却始终隐隐作痛。
她一直憋着不说,仿佛憋出什么大病来,让家里人瞧了再去后悔,让他们内疚,让他们心疼!方能抵过自己所受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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