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珏气极:“你才要秃了!!!”
苏鹤亭耐心地把叶子叠好,道:“后来怎么办?”
珏说:“后来我设置了食物,定期刷送给大家,但到处都是主神的眼睛,我在城区无处可藏,便跑进沙地流浪,那里还有残余的蓝色病毒,它轻易找不到我。没过多久,我在那里遇到了祝融,我以为它是主神派来找我的,可它四处喷火,看起来像坏掉了。我很好奇,就一直跟着它,结果发现它在找头。根据我的资料分析,赫菲斯托斯完全可以再给它做一个新头,它为什么非得要执着于那一个?那个头肯定有特别之处,于是我决定去调查一番。
“城区我一时半会儿回不去,便只能在沙地找找看。谢先生的监测员系统和其他人不同,他走过的地方会有记录,我知道这个秘密,就照你曾经做过的那样,利用倒影来看谢先生去过哪里。”
好聪明。
苏鹤亭笑起来:“你找到了?”
珏说:“那当然啦,头在缝隙里。”
苏鹤亭道:“可是找到以后呢?你总不能跟它聊天吧。”
珏开出几朵花,有点得意似的:“我钻进去了。”
苏鹤亭说:“哦……你什么?!”
珏道:“我得一探究竟呀!它都没有防御设置,我‘嗖’地一下就钻进去了。”
它不知道从哪儿学的,连“嗖”都会,讲得极有感情。
苏鹤亭好奇:“里面有什么?”
珏说:“豁!”
苏鹤亭疑惑道:“豁?”
珏枝叶摆动,像个人一般:“里面是你的记忆,全是关于解锁的。我就是在里面看到了老苏,还有阿尔忒弥斯让你在黑豹做的训练。”
果然。
苏鹤亭心想:这就对了,祝融敢杀我,是因为它把最需要的那部分记忆拿走了,还放进了脑袋里。可它千算万算没有算到,长官会砍掉它的头。
他问:“然后呢?”
珏说:“我只想参观一下祝融的脑袋,可是倒大霉啦,进去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触发了遗留数据,把我也锁在里面了。”
苏鹤亭露出诧异的表情,在短暂沉默后,他挤出一句:“哈?”
珏抬起根茎,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控诉道:“真是可恶!我完全被锁住了,只好尝试解锁,但它的程序很奇怪,那些锁一道接一道,没完没了。”
很像祝融的遭遇,祝融在融合时也遇到了这个问题。
苏鹤亭想了片刻,说:“阿尔忒弥斯在限时狩猎中用这种方式训练晏君寻,主神系统吃掉的正是这一部分,它们没有得到阿尔忒弥斯的终止指令,便一直在重复训练。你是怎么解决它们的?”
珏道:“我开始解锁,像个学生似的。刚开始好难解,我就回忆你和晏先生,因为你们都会这些……然后我想起你曾经替我解过一次,我!有!小!抄!在经过成千上万次的重复计算后,我终于——”
苏鹤亭说:“出来了?”
珏伸出一个枝丫,心情雀跃:“出来了一个枝丫。”
苏鹤亭:“……”
他看看那根枝丫,又看看珏,突然明白什么:“你不会——”
珏说:“我把枝丫丢到地上,叶子散落开来,变成无数个我。这些我被风吹向各个地方,祝融抓住一个我,我就在备份一个自己的同时毁掉一个自己。在数不清的毁灭和复制中,我成功进入光轨区的管控系统,在那里,我终于知道了祝融的真实身份,也知道了第三计划。”
祝融自爆前一直喊着第三计划,苏鹤亭问:“那是什么?”
珏道:“上载全人类意识,拓宽惩罚区,用芯片替代人类肉体,让所有人活在光轨区里的那尊巨佛上。”
苏鹤亭在祝融强行抽离观众意识时就有预料,所以并不惊讶,他只是奇怪:“这是第三计划,那第一、第二计划是什么?”
珏说:“谁知道,它们没有写!”
苏鹤亭:“……”
看不出主神系统还挺随便的。
可惜它们把赛博空间当作桃花源,仿佛肉体是人类犯错的本源,可是肉体并不是肮脏行径的土壤,即便脱离了肉体,人和人也无法手拉手心贴心。况且永生有什么好玩的,衰老是掉落的叶子,飘走的时候会有点惆怅,可它证明了爱的痕迹。
苏鹤亭只有一个困惑,他想:没有了肉体,精神会觉得孤独吗?它会觉得无家可归,从此在数据海洋中流泪吗?
也许小灯中的银点会有答案,可是苏鹤亭永远不会问它们这个问题,因为他已经做出了选择。半晌后,他收回思绪,问珏:“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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