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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鹤亭用另一只手摸了摸鼻尖,审视他们:“我都没用了还不杀?留着过年?”
“我们相信……呃,”俞骋一紧张就结巴,他疯狂推眼镜,想借此来遮挡自己往检查员那里瞟的目光,“相信你是个热爱地球、团结同伴的好人。”
苏鹤亭:“?”
你们对我的评价这么高吗?
氛围逐渐诡异起来,那三个人目光飘忽,既不敢正视苏鹤亭,也不敢看向检查员。
检查员的手动了,他把铃铛递给苏鹤亭:“戴上不会走丢。”
苏鹤亭接住铃铛,有种被认证入伙的感觉。但是他对着检查员晃了下尾巴,尖梢“咔”地翻折重组,变成会亮的小灯。
他说:“我自带灯,从不走丢。”
检查员盯着那灯,苏鹤亭觉得他的目光如有实质:“日落后是屠杀时刻,雨会扑灭凡人的灯火。”
主神系统就是惩罚区的神,它们设定的程序就是这里的神谕,即便偶有人能逃脱,其他东西仍然要遵循它们的规则。
苏鹤亭说:“偷渡客的灯也会熄灭?我来自黑市,不该受主神系统的限制。”
检查员目光向上,跟苏鹤亭轻轻相碰。他眼神深邃,没有嘲讽,也没有耻笑。他的眼神在这一刻不是没情绪的冷漠,而是某种无法言说的孤独。
他低声说:“会的,是光都会熄灭。”
铃铛“叮叮叮”地响起来,声音很轻灵。苏鹤亭无意识地摇着它,脑袋回想着那句。
日落后是屠杀时刻。
车门忽然“啪”地被推开,有个身披雨衣的小孩爬了进来。他拉开拉链,露出一张八九岁的脸:“开总结会呢?外边的风快把我吹飞了。”
俞骋连忙去倒茶。
“这就是长官带的新人?”小孩脱掉雨衣,跟苏鹤亭打招呼,“哈喽小猫。”
苏鹤亭说:“哈喽小孩。”
“叫我小顾。我可不是小孩,”小顾接过茶水,仰头喝了一半,对苏鹤亭露出笑容,“我今年36了。”
苏鹤亭压下身体,跟他对视:“嗯——?”
“我是最早被流放进惩罚区的,到现在已经六年了。”小顾捧着杯子,老气横秋的,“真想念旧世界时光啊,一晃都这么久了。”
苏鹤亭怀疑地问:“你36?”
小顾被逗笑了,他摸着唇上不存在的胡子:“这其中有点Bug,你如果想听,我可以慢慢——”
东方捂住了小顾的嘴,把他从苏鹤亭面前拖离:“让长官跟他说吧!”
他像阵风似的,顺路把花栀也捞走了,然后“嘭”地关上了中间的隔板。
车内顿时就剩三个人。
苏鹤亭和检查员铐在一起,自由人俞骋还端着茶壶。
“我……”俞骋的脸倏地变红,他左右张望,“要不我也……”
奇奇怪怪。
苏鹤亭伸出长腿,挡住了俞骋的路。他不想,不,他觉得跟检查员单独待着更奇怪,于是硬着头皮找问题:“屏蔽器你们都有吗?”
“对,我的是眼镜……”俞骋又推眼镜,一副快要流汗的样子,“东方的是袖扣,栀子是发卡……”
“长官是十字星?”苏鹤亭说的“长官”仿佛是在齿间咬过的。
俞骋用力点头。
苏鹤亭问:“那为什么轮到我是铃铛?”
“因、因为……”俞骋又结巴了。
检查员轻轻抬手,把苏鹤亭拉向自己些许,他身上有股清淡的味道。那露出的下颌线条流畅,连同喉结一起出现在苏鹤亭眼前。
“因为是最后一个,”他顿了一下,在苏鹤亭的目光中转开了头,语气平波无澜,“你用挺合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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