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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元眉心一跳,用指甲刮着指节上的茧子,不过脱口的问话依旧冷静:“然后呢?”
“然后...”相较于刚刚义愤填膺,如今张琪的话音几近不闻,“然后小崽子是成功气哭了,但这句话让方启明听到了。”
方元身上一凛,全身上下像被无形的巨网箍住了一般。
“我也不知道方启明就在附近啊,他那人脚步太轻,神出鬼没的。”诉完委屈,张琪轻声轻气的问道,“没什么事吧,让他听到?你明天就要参加高考了,他又没什么可以威胁你的事,就算他再有本事,也不能通天,拿你没什么办法的。”
方元在电话这边摘了眼镜,揉了揉眉心。剥开方启明光鲜的外表,若论其心肝是红是黑?可能只有方元最为清楚了。
方启明自诩雅人,从不屑与人一争长短,方元却听过他歇斯底里的咆哮,看过他阴暗疯狂好似厉鬼一般的目光。
还记得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方母与友人相约外出,方元正在舞蹈室刻苦练功,忽然门铃响起,有客来访。
方元并未出门见客,方家规矩森严,若无方启明召唤,他是不能无故露面的。
芭蕾舞曲舒缓的音乐包裹着专心致志的方元,而突如其来责难之声却忽然打破了阳光中假意的安宁。
竟是方启明的声音!那个目光总是淡淡,从无高声言语之人!
当时的方元年纪尚小,自然好奇。壮着胆子趴在酒柜后窥探,富丽的客厅中除了方启明还有一个男人,男人的一侧耳边挂着一个口罩,想来是进门后才摘下,却又未全摘,看起来有些失礼。
此时的方启明绷直了身体站在那人面前,他本就体态纤长,如今站得直了就如同一条刚刚画好的线段。
单从一侧的耳朵,方元就可以推断出他现在定是满面怒容,涨红的脸颊如同窗外不知收敛的阳光。
“你威胁我?!”他听到方启明向那个男人低吼。
“就算是吧,”那人依旧松弛的坐在沙发上,手中缓慢的摇着一只红酒杯子,“方会长,你现在名利双收,而安江却已经成了水鬼多年了,难道你不应该付出点代价吗?”
“安江自杀与我什么关系,你这是血口喷人!”
那人轻巧的笑:“我若没有点拿得出手的证据,也不会贸然来找你。”他身子微微前倾,凑近方启明,“你以为拿20万给当年帮你往安江杯子里投药的人,就能永远堵住他的嘴吗?”
那人啧啧了两声,一脸兴味的问道:“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当年为拿下全国芭蕾组舞蹈冠军,给安江的杯子里到底投了什么药?以至他在台上那般丑态百出,竟然在跳舞的过程中勃qi了!”
“chun药吗?”那人哧哧的笑,意有所指的长叹:“原是双星竞耀,那次之后便是你方启明独步舞林了。”
那人潇洒的摆了一下手,抬眸看着微微颤抖方启明:“欸,旧事不提,我们还是聊聊今天的话题吧,方会长愿意出多少封我的口啊?”
“你要多少?”长久的沉默后,方元听到咬着牙根的声音响起。
那人又笑了一下,举起两根指头:“我可不像那个卫生员那么好打发啊,我要后面加七个零!”
门缓缓的关上,将阳光挡在了门外。在方元的视线中,方启明一直背身而立,一动未动。就在幼年的方元生出惧意打算回房的时候,楼下发出剧烈的嘶嚎,方几上的茶具与酒杯应声而落,在方启明的那声“都去死!”的咆哮中沦为碎片!
方元吓得倒退了几步,惊呼之前双手蒙住了自己的嘴。他慢慢的后退、后退...一点一点离开了那个站在阳光中的恶魔人。
收回思绪,方元顶着难看的面色安慰着张琪:“嗯,没事。”
幸而对面看不见,又聊了几句之后欢欢喜喜的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的方元抬起手,指茧已红,露出了脆弱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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