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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令檀凝视他许久,忽然摇了摇头:“我对殿下失望至极。”
她不待谢珩解释,宛如自言自语继续说道:“原来殿下对我的好,对我的怜惜,不过是因为三皇子犯下的错,殿下作为兄长必须要维护的愧疚之心。”
“如实没有那人毒发失智,每逢十五要饮我鲜血这桩缘由,我与殿下恐怕就是云泥之别,殿下是高高在上的龙子龙孙,而我不过也就贱命一条。”
“善善,不是这样的。”谢珩声音苦涩道。
“那是怎么样?”姜令檀冷笑,“殿下对我,有几分真心,又有几分私心?殿下一直逼我回玉京,到底是对臣女的维护喜爱,还是因为殿下需要一个活着的血奴。”
“不是。”谢珩眼角通红,他想解释,但真相对她而言,却比她猜测的更要千百倍的残酷。
他永远笔挺的肩,像是被无形中的大山压得垮塌,再解释只会换来她更多的不喜。
“善善既然喜欢雍州,那便留下吧。”
“这里不及玉京养人,孤让吉喜和吹笙一同留下,就在你身旁伺候。”
谢珩凝视着那张叫他心疼却不敢近前的脸,他承认,他面对她一字一句的质问,终于慌了心神,一次次的随她意愿的让步。
“我不要。”
“不要任何殿下留给我的人和物,我身上的银钱足够我置办一间院子和常妈妈还有冬夏,我们三人一起生活。”
“更何况,”姜令檀声音顿了顿,嘲弄般道:“我身子骨弱,时时不见好,午间三婶娘带着媒婆和名帖给我定了桩婚事,说是八字相合能佑我安康,冲喜的日子选定十日后立夏那天。”
“到时出嫁,殿下记得前来观喜。”
“冲喜?”谢珩在黑暗中站了良久,他平静朝她走去,然后俯下身,盯着她眼瞳里泛着的泪光。
“那你为何要哭?”他问。
姜令檀迎着那道沉冷的视线,声音渐渐平静:“太子殿下,这不是哭,是喜极而泣。”
谢珩伸出手,不顾她的阻挠,强势又温柔地擦去她脸上的泪痕,喘了口气,然后冷冷地说:“你年岁小我甚多,若论起曾经的亲密,喊我一声太子哥哥也是应该的。”
“孤作为你曾经同床共枕的旧人,于情于理总归要给你出一份嫁妆。”
“你且安心,等出嫁那日,孤定来观喜。”
谢珩漠然看她许久,终于一甩袖摆大步离去。
屋里屋外静得落针可闻,吉喜和吹笙屏声息气呆愣站着,不敢进去。
直到许久后,似有茶盏砸在地上的碎裂声,惊得两人同时回神,踉踉跄跄往屋内跑。
姜令檀蹲在地上,肩膀打着颤,她张着嘴,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然而却哭的一点声音也没有。
吉喜和吹笙连忙把她扶起来。
吹笙看到地上碎了的茶盏旁有几点鲜红的血,往上一瞧,姜令檀整个手掌心都是红的:“姑娘,你的手。”
“我口渴想喝水,就是……身上没力气,不小心打翻了茶盏,蹲下身去捡时头晕得厉害,不小心伤了手。”姜令檀无知无觉掐着伤口,像是感觉不到痛。
吉喜让吹笙把人扶到床上坐好,她出去拿了剪子伤药,又让小丫鬟端了热水送来。
“要把手掌心里碎掉的瓷片挑出来,有些痛,请姑娘忍忍,”吉喜动作轻得不能再轻。
姜令檀愣愣坐着,脖颈上冷汗都出来了,她也没喊一声,等吉喜包扎好,她动了动被纱布捆紧并不灵活的手掌:“殿下方才出去时,是生气的吧?”
吉喜和吹笙相互对视一眼,两人摇头:“太子殿下出去,奴婢不敢擅自揣摩主子的喜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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