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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另一个角度看来,梅幼舒好似又在不知不觉中避过了一劫,却叫人不知是何种运气,又是何种不幸。
等晚膳用毕,梅幼舒与梅幼岚两个姑娘便被人送到了冷清的梅家祠堂中。
梅幼岚似乎哭过一般,一双眼睛还有些红。
梅幼舒跪在蒲团上,还如跪大殿金佛一般,都是一个表情,一个姿势。
梅幼岚想到自己被她戏耍,心里便愈发不能忍了。
“姐姐装得这样辛苦,难道就不想歇一歇吗?”梅幼岚略阴阳怪气说道。
梅幼舒扫了她一眼,觉得她说得极有道理,便慢吞吞地由跪姿变成了跪坐姿态。
梅幼岚无语,随即又是一声冷哼,道:“姐姐喜欢跪就好好跪吧,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装。”
她说着便猛地往前一扑,还特意伸手碰翻了一个花瓶,发出了响声引来人进来。
“呀,四姑娘昏倒了……”外头守门的丫鬟见了便忙去叫人过来。
不一会儿,便来了两个婆子着急忙慌的将梅幼岚给扶走了。
梅幼舒身边的碧芙恰好也赶了过来,见状对梅幼舒道:“我方才还以为是姑娘晕了过去,没想到竟是那四姑娘先晕了。”
梅幼舒看着她什么都没有说。
然而碧芙却极是心疼她这副模样。
“姑娘,不若咱们也晕了吧,晕了就能早些回去休息了。”碧芙小声说道。
梅幼舒轻轻摇了摇头,道:“她晕了,母亲会心疼,我晕了,不会有人心疼。”
梅幼岚有底气有后盾,她自然是想晕就晕了,而梅幼舒不一样。
她身边只有一个碧芙,就算她晕了过去,郑氏一声令下,便是碧芙都是不能上前去搀扶她的。
“碧芙姐姐,你家姑娘还在受罚中,可不能再继续说话了,被夫人知道了,只怕她又要不高兴了。”外头丫鬟提醒道。
梅幼舒便道:“你回去吧,待天一亮我便也回了。”
碧芙碍于身份,只能朝她福了福,转身便出了门去。
那丫鬟见人走了,又觉夜风寒冷,跪在祠堂里的姑娘身影单薄,极是羸弱不堪,叫她也生出一丝怜悯之意,伸手要将对方身后的门关上。
“别关——”
梅幼舒忽然阻止了她。
那丫鬟错愕道:“可是夜里冷,姑娘身子熬得住吗?”
梅幼舒侧眸看着她,目光莹莹,映着祠堂里的灯火,极是柔婉。
“我不冷。”
她的语气细弱得似乎都没有风声大,丫鬟却好似在恍惚间看到她眼中藏在深处的恐惧。
一种极难诉说的恐惧。
“开着门,就不那么闷了。”梅幼舒对她说道。
丫鬟的手终于从门板上拿开了,心底却也愈发疑惑。
偌大的房间,难道关上了房门还能觉得闷。
这又不是棺材……
她觉得莫名其妙,困意上涌,便打了个哈欠回下房去歇息了。
终于,四下里再没有一个人了。
梅幼舒便静静地跪在蒲团上,忽然就忍不住回想起同王氏在江南水岸的那段时日。
那时候,梅幼舒便每日躲在屋子里,王氏都不许她出去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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