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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
“鹅”
“鹅”——
许重茂一脸“青蘅渡完了”的心如死灰,挡住狂笑的两父子,试图挽回最后一点名门正派的尊严,对月绫道,“那小子教得怎么样?”
月绫一惊,才发现许重茂和自己说话,连忙恭敬道,“小师叔很负责。”许重茂抓了抓钢丝球似的胡子,提及萧兰因时,神情莫名柔软下来,道,“嗯,那小子性情冷漠古怪了些,对弟子们却还算上心,你基础差,既入了门,要更加努力才是。”
月绫受到鼓舞,重重点了点头,“谢谢许师叔,我一定会努力的。”许重茂满意地点点头,接着,他清了清嗓子,犹豫了半晌才道,“……我和江师兄研讨过了,时疫确实能通过眼睛传染,你那个全身裹成粽子的建议,虽说滑稽,确实有一番道理。”
说完,许重茂不待月绫回复,就转过身,肉饼似的厚手掌将笑得打颤的江掌门薅走。夕阳西下,两人背影被拉得极长。
江浸月笑够了,盯着月绫耳侧的紫蝴蝶,说道,“我老爹和许师叔四岁就认识了,快五十年了,从没有一天分开过。”
月绫面露羡慕。
江浸月伸手拨动紫蝴蝶的蝶翅,看它在斜阳下翻出一片光波,“可惜,我和小师叔也是四岁就认识了,但我们却没成为好朋友。”
月绫刚问了句“为什么”就被他拉住手腕,两人脸对着脸,一齐躺在晒得热乎乎的草窠间。
江浸月想了想,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懂,天底下居然有我搞不定的人,真伤我自尊。”
月绫撇了撇嘴,“自大狂。”
江浸月哈哈一笑。
月绫又问,“今天小师叔这么对你,你不生气吗?”
江浸月又笑,“方才我不是好一番嘲笑他了吗?”
月绫忍俊不禁。
江浸月默了默,道,“其实我知道小师叔心里很苦的。”
月绫眼瞳轻颤。
江浸月继续说,“青蘅渡弟子大多是出生就遭遗弃的孤儿,而小师叔却不是。他父母都是老爹的友人,老爹还抱我去他们家串过门,那时候小师叔虽然不爱说话,可被我抢了玩具吃食,还是会哭会怒的。”
“可惜,我和老爹回来不久,他们家就被人血洗灭门。老爹去时,一百七十口人,就剩小师叔一个,藏在地牢里,满嘴都是血。老爹说他想咬舌自尽,不知怎么没成功。被救回青蘅渡后,小师叔不哭不闹不语不笑,像个假娃娃似的。”
“这么多年下来,小师叔虽然也能说话了,但还是不笑不怒不哭的,老爹怕他被憋坏了,天天让我引他开心发怒,十多年了,今日总算成功一次。我啊,一方面是真觉得好笑,另一方面,是为他开心。”
说着,江浸月将头枕到脑袋下,喃喃道,“心里憋着太多东西,人会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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