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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天堂,一步地狱。
人生中迄今最大的挫折,是13岁练舞时受的伤,舞伴手滑没有接住被高抛的我,好巧不巧这次排练撤掉了保护垫,高空坠落,屁股狠狠着地,瞬间眼前一黑,意识尚存,下半身却失去知觉,整个人瘫在地上,像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救护车将我运到我妈工作的医院,外科和神经内科的医生会诊后摇了摇头,尾椎严重移位,压迫神经,下半身无知觉的症状,可能需要手术才能复位。
救护车又一路将我拉到了上海,专家表示手术可能会导致偏瘫,建议保守治疗,我在上海的医院滞留了三个月,电击疗法让双腿恢复知觉,又积极配合复健,终于在半年后康复,回归舞台,但,移位的尾椎,导致我在发育最快的三年,身高停滞生长。人都是这样,再稀松平常、习以为常的小事,一旦失去,便会顿觉珍惜。
不能正常走、跑、跳的那半年,我感觉天都要塌了,疯了一般没日没夜地复健,一定要回到心爱的舞台上,是当时唯一不变的信念。这一定是自己一辈子能遇到的,最大的坎了,当时我总是这么安慰自己。重返舞台完成受伤的那支舞时,我有种战胜苦难、脱胎换骨的快意,在掌声和欢呼中,以勇士自居,沾沾自喜。犹记得回家后,姥爷只磕了磕烟斗,淡淡一笑,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丫头,虚怀若谷,人生还长”。
“成沁梨,化疗同意书和第二份病危通知单,你要自己签字吗,还是让你妈妈签?”
黎天成的问话,把我从失神中拉回。接过黎医生递来的文件,一目十行,快速往后翻,没想到口译课培养的速读能力用在这个地方了。
我在化疗并发症那页停了下来:骨髓抑制(白细胞、红细胞、血小板减少)、胃肠反应(恶心、呕吐、腹泻)、脱发(暂时性毛囊损伤)、心脏毒性(急性心肌病毒、充血性心力衰竭)、肺毒性(肺、气道、胸膜、肺循环系统损伤)、神经毒性(中枢和外周神经中毒,偏瘫、失语、痴呆、认知功能障碍、迟钝、疼痛、麻木、肌无力、肌萎缩、尿失禁、便秘、麻痹性肠梗阻)、泌尿系统毒性(肾实质损伤、血性膀胱炎)、生殖毒性(致畸、不育)、第二肿瘤(长期化疗致其他肿瘤发病率提高)……
踌躇片刻,我还是问出了那个难以启齿的问题:“如果能活下来,我还能像其他正常的女孩一样,结婚生子吗?”
生死攸关的时刻,我关注的不是能不能活,而是化疗后还能不能正常生活,黎天成显然是有些惊讶的。我妈也没有预料到我关注的点竟然是结婚生子,脸上佯装淡定,但眼神很明显地震了一下。
“梨梨,你交男朋友了?什么时候的事?”
“妈,我有喜欢的人了,在一起还不到两个月,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将化疗同意书倒扣在被子上,不再看密密麻麻的并发症文字,我抬起头,直视医生的眼睛,语气坚定:“黎医生,我完全信任您,您就死马当活马医,尽力而为。能让我活下来的任何药物,任何疗法、任何临床实验,我都愿意试。我才十八岁,我还有爱的人,我还想活。”
医生和我妈眼神交汇了三秒,我妈拿起文件,没有犹豫,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夜班的护士早已守在门口,得到医生授意,立刻把配药车推进病房,取出提前配好化疗药的巨型针管,装置好定速输液泵,摸索我两只手臂的血管,最后把透明的细针管,精准扎进我血管最粗的左手手背,固定并调校好,一气呵成,准确高效。
“等不得药房开门了,我让护士把药柜里的储备药先配给你。有两点我需要向你交个底,第一,别的患者通常会先挂营养药,再配合两个疗程的低剂量化疗,每个疗程五天,休息七天,让身体过渡和适应,你恶化的速度太快,癌细胞已经浸润骨膜,四肢关节很快会开始疼痛,只能直接上大剂量,而且我会连下两个疗程,一期七天,共十四天不间断静脉滴注,只要见效会立刻就上强烈化疗。”
“第二,癌细胞一旦往脑部转移,可能会浸润中枢神经系统,造成不可逆的眼球突出、失明、颅内肿胀、偏头痛、抽搐昏迷。为了让你存活之后还能拥有一定的生活质量,你还需要进行腰椎穿刺,通过鞘内往脑部注射药物,不过,这个药物国内还处于临床试验阶段,风险和副作用未知,如果你能挨过前两次化疗,我就联系给你安排。”
“发展到你这样的病程,常规的治疗办法和药物基本上不存在借鉴意义,我一点把握也没有。但我出身于中医世家,我父亲是华南地区的资深中医专家,家训有云,医者仁心,只要病人还有生存的意志,即使再困难也绝不能放弃。”
黎天成是名实诚的医者,这样开门见山、毫无隐瞒、承认困难、打直线球的沟通方式,让我很是欣赏。我们是平等的医患关系,她真的把我当作成年人,“晚期中的晚期”,“已经扩散至胸腔”,“只剩不到七天可活”,“一点把握也没有“,每蹦出一个极限词,都让我的呼吸紧紧一窒,但至少,她给足了我真相、尊重和真诚。
在这被宣判死亡的至暗时刻,死亡专列汽笛长鸣,拉响警报,轰鸣着高速奔袭而来,连丁点的喘息时间都不留给我。我忽然明白了,昨天我爸签的一叠文件里,一定有第一张病危通知单,才会让他像热锅上的蚂蚁般焦虑踱步,六神无主。见我已经用上化疗药,我妈随医生走到病房外,隔着窗玻璃,看着我妈的身影,如老僧入定,十分冷静。
”黎医生,同为医生,感谢你用最快的速度给梨梨确诊。我母年中风瘫痪在床八年,梨梨一岁时器官衰竭走的,我父亲几年前因为严重静脉曲张导致败血症,诱发再生障碍性贫血走的,但,我其实是抱养回来的,也不清楚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有哪些家族遗传病,所以,梨梨的确需要专门做一次基因检测。”
“接下来的治疗,第一阶段计划用联合化疗法诱导部分缓解,主要药物有全反式维甲酸(Atrt),这个药1986年就被上海血液学研究所和瑞金医院发现,针对M3型白血病疗效很好,可以有效诱导细胞分化和抑制癌细胞的增殖;阿糖胞苷(Ara-C),这个药属于抗代谢药,可以干扰核酸性癌细胞的分裂和繁殖;高三尖杉酯碱(Hhar),这个药是三尖杉植物中提取的生物碱,可以干扰核蛋白形成,抑制癌细胞分裂;足叶乙甙(vp-16)鬼臼素衍生物我也有考虑。”
“如果前期疗效显著,我希望沁梨尝试的药物为□□(As203),即砒霜的转基因治疗,这个药是我国于七十年代从中医治疗白血病的药物中,筛选出来的用于治疗M3型的化学药物,有诱导细胞分化和凋亡的双重作用,对全反式维甲酸治疗无效的病例仍可有效。不过,□□的毒性凶猛,且受体有选择性,能不能用还是后话。”
“其实刚刚我隐瞒了一点,沁梨体内的癌细胞比重,已经超过了92%,而且增生的速度非常惊人,前两期化疗,我下的是常规药量的三倍,而且至少联合三种以上的药物轮流测试,如果她的身体底子足够好,当然,还要运气足够好,能扛过第一阶段的治疗且达到部分环节,第二阶段,我计划上超大剂量的柔红霉素(DNR)和阿霉素(ADR),这类药属于蒽环类抗生素,能嵌入DNA碱基对之间,抑制RNA合成,组织DNA复制,并呈细胞毒作用。”
“我自己是药剂师,万万没想到,有一天,这些毒药要被用到我自己孩子的身上。她偷偷在一起的男孩,得阻止他们见面了吧,大的情绪波动也会要了她的命。”
“樊姐,在血液科十几年,我的看法跟你截然不同。急性白血病的治疗,前期会备受折磨,你看我们这五楼窗户封着铁栅栏,那是早年受不了痛苦的患者,一跃而下换来的安全装置。「求生欲」对重症患者来说是最为关键的,像沁梨这样青春期正在恋爱的女孩,最有效的心理依赖,就是爱人的不离不弃。你不仅要让这个男孩来,还要让他天天来。”
从发现身体异常,到独自求医,我没有透露一点给安月苼,觉得能安心陪伴在侧的人,是韦鹤祎。也许是潜意识里,不愿让爱人看到自己难堪丑陋的样子,希望他印象中的我,始终是闪闪发光的,健康元气的模样。当得知自己命不久矣时,我本能的关注点,竟然是还能不能结婚生子,那个瞬间,突然就不想“赢”了,只是不想失去他。我突然后悔了,病倒前,没有让爱人获得最好年华的自己,病倒后,残躯病体,不值一提了。
我妈和医生在门外窃窃私语,话题我大概可以猜得到,如何劝说我不要谈恋爱,为了保命,专心治疗。
我躺在床上,盯着手上的针头,胡思乱想。留置针的针管是特别的硅胶质地,透明柔软,能够贴合血管壁的形状,无色的化疗药物,在输液泵的精准控制下,从粗大的针管中匀速推注而出,机器每隔一分钟便会发出计时的声响,咔哒、咔哒、咔哒,静脉滴注的时长和滴速,根据药物的毒性和剂量,也进行了人为的安全设置。
吊上瓶的时候天还蒙蒙亮,在定速器规律的机械声中,我的脑子一团乱麻,昏昏欲睡,等再次睁眼时,天已大亮,针管里的药物变成了乳白色,推注速度降低了,每一滴输入血管的液体都是冰凉的,随着药液往身体各处输送,整个上半身都冻住了,像寒冬腊月穿件单衣站在雪地里,转了转左手手腕,可以看到血管有些肿胀了起来。
饥肠辘辘,想起黎天成说化疗后只能吃流食,心顿时凉了半截。病房外一片嘈杂,走廊上呼啦一下,被年轻的白大褂们挤得满满当当,只有三位医生被簇拥着走进来,两女一男,都戴着厚厚的医用双层口罩,防护得异常森严,搞得我好像生化危机里的被研究对象。隔着挡住半边脸的口罩,我认出了主治医生黎天成,还有昨天在门诊见过的庄儒云主任。
“这两位分别是庄主任和高主任,都是华南区血液病领域的专家,高主任目前是我们科的分管主任,由我担任你的主治医生,两位主任临床经验丰富,都会协助参与你的临床诊疗,之后病房里除了我和换药护士,减少不必要的人员进出,你只能有一个陪护的亲属,父母也得轮流进一个人,尽量把感染的风险降到最低。高主任这边还有话要交代。”
“小成同学好呀,我叫高辰,跟黎医生都是S大医学院毕业的,你算是我们的小学妹了。你的情况一早我就知会了院长,院长又致电了校长,早上学校会委派党委书记过来,提供基础的医疗补助,你们系的指导老师也会过来,协助你办理休学手续。你的病况非常特殊,治疗方案可能要摸着石头过河,我们都会尽全力的,你也要加油。”
与瘦削蜡黄的黎天成,和慈祥佛系的庄儒云完全不同,高辰官威十足,中等身材,已经有点中年发福,头顶秃了一大半,中间一圈油光锃亮,皮肤白皙细嫩,一看就觉着这人伙食特别好,高辰看似平易近人,总是笑眯眯的,但笑里透着精明世故的距离感,是个典型的笑面虎。在他的眼里,我更像个难得的科研对象,而不是垂危的病人。
年轻白大褂自觉让出一个身位,原来是我爸妈过来了。我妈与三位医生客气地打招呼,可能同为医生,天然的气场和互相的理解,在他们四人的眼神中流动。“请问几位专家,梨梨现在的病程,用救护车转院是否可行,我发小是F省协和医院的血液科副主任,F省协和有独立的基因实验室,如果能把梨梨接回家治疗,用药上我能多出些力,照顾起来也会更方便些”。
黎天成叹了口气,坚决地摇了摇头:“患者现在的病程,移动只会大幅增加内出血的几率,她根本扛不过S市到F市十几个小时颠簸的路程,救护车也无能为力。不是我们不让她转院,是她一旦离开这间病房,随时可能会死。倒是有种口服药,目前只有上海瑞金医院能买到,是她前期化疗控制内出血的救命药,你看能不能想想办法”。
天生的敏锐听力,让我从走廊上白大褂的窃窃私语里,捕捉到些关键词:“别的病号皮肤蜡黄她却浑身惨白”,“瘀斑的面积太夸张了”,“竟然还能活着难以置信”,“化疗药量大得惊人”,“你赌她还能坚持几天”,“听说主任都放弃她了”,“也不知道黎医生图什么”……在这些年轻医生的眼中,此刻我的如同动物园里的大熊猫,稀奇、罕见、只可远观。
乳白色的药物通过静脉,在我的全身循环往复,体温越来越低,感觉像被冻在一个冰窟窿中,动弹不得,牙齿咔咔直打颤,我妈先注意到了我的不对劲,招呼黎医生上前查看,我已说不出话,一摸额头,烫得惊人。
“糟糕,发烧了!短时间药量下得太猛,身体承受不住,免疫反应过强会休克的,王雷快给她推注双倍利尿剂,补液盐滴速加快,陈甜甜你去取大量的医用冰袋,脖颈处立刻物理降温!樊姐你扶她起来,多喂她喝温水,让她多排尿!”黎天成虽然着急,但安排上不疾不徐,两位主任识趣退出病房,走廊上的白大褂被清退,王雷和陈甜甜跑起来备药。
我妈靠在床边,想把我扶起来喝水,我挪动身体刚想坐起来,一股熟悉的,强烈的肿胀感,从被穿刺的骶骨处喷涌而出,刺痛如潮涨潮落周而复始,接踵而至的酸涩感再次把我狠狠击倒,真疼啊,无声的泪从眼角涌出,怕妈妈担心,赶紧用袖子把眼泪擦掉,我妈装作给我倒水,把脸撇到另一边去,当做没有看见我哭。嗨,两个要强的女人,还在这演一出假装坚强的默剧。
我妈摇高床头,取来隔壁床干净的枕头垫在我脑后,把杯子递到我嘴边,示意我全部喝完。我听话地咕嘟咕嘟,身体是烫的,血液是冷的,胃里是热的,整个人都不得劲。走廊上又几个年轻的白大褂凑过来,偷偷观察我的状态,她们身边站着我爸,手足无措,原地发愣,他可能也不明白,女儿怎么会一夜之间就命悬一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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