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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切地说,是梦到一个与鲛人容貌极其相似的人类男子。
反倒是阮语自己在梦中变成了一条鲛人,只不过他纵使变成鲛人也是又白又纤弱的一只,长着条桃花皓月般粉银色的小尾巴,拖着繁复靡丽、烟织云染的鳍纱,脸也嫩,和那条雄鲛半点都不像一族的。
阮语当然不知道,鲛族的雌性就是这么漂亮的,与雄鲛确实不像一族的。
而比阮语自己也变成了鲛人更怪的是梦中的景物。
梦境初始,阮语身处于一面湖泊中,距离湖泊不远处是些高低错落的房舍,看那样子大约造价不菲,可偏偏不伦不类奇形怪状,一座座屋不是屋殿不是殿,庭院中还有几个方头方脑似人非人的铁制怪物到处乱窜,阮语在梦里吓得小尾巴直卷,屏息敛声,唯恐招惹了那些方头怪物。
鲛人就是这时候出现的。
他完全是人类的样貌,穿着一身很不要脸地勾勒出宽肩窄腰与长腿的奔放衣衫,朝阮语走来,薄唇轻启,唤他作“阮阮”。
阮语警惕地没入湖水中,只露出一双圆眼睛打量他。可他戒备归戒备,那种不知来由的熟稔与亲近在梦中却翻了不知几番,根本不讲道理,阮语险些没按捺住像小狗一样摇着鱼尾巴蹿上岸和那人撒娇的诡异冲动……
紧接着这段梦就没头没尾地结束了。
之后,阮语又断续梦到了一些其他的情景,也全都与那只鲛人有关。
太奇怪了……
阮语醒来时天色已大亮,洞窟入口那片巴掌大的光白得刺眼。
鲛人早已醒了,正顶着张线条冷峻的脸,黏黏糊糊地用鱼尾缠他蹭他,黑瞳中是稠密得掩都掩不住的爱慕与痴迷,比昨日还要热烈好几倍。
和阮语一样,他也做了一宿的梦。
梦中,他是陆人,而小雌鲛竟成了真的小雌鲛,不仅不怕他,还缠人得紧,甚至主动钻进他怀里撒娇。
鲛人回味着,忍不住掀起阮语的裙摆,佝着头窥探梦中那条银粉色的小尾巴。
从醒来到现在,他已查看过许多次了。
小尾巴还是没长出来。
无妨。
他等一会儿再看看。
“你……你做什么啊?!”
鲛人不晓得掀裙摆这档事是登徒子所为,掀得光明正大,结果被震惊羞耻得满脸通红的阮语一把拧住耳鳍,朝上拽去。
活像脾气泼辣的小娘子教训家里的耙耳朵。
若是在昨日,他一定不敢拧鲛人的耳鳍,可一觉醒来,心下莫名笃定鲛人不会伤他,胆气亦随之壮了许多。
鲛人薄唇勾了勾,纵着小雌鲛细声细气地朝他撒泼,不仅不恼,心尖还泛起一片su软麻痒。
“不许再偷偷掀了,听……听见没有啊?”
阮语快要气哭。
他是想加条裤子的,可鲛人不让他穿,会半温柔半强势地用胳膊和鱼尾将他四肢禁锢住,阮语也无法。
鲛人抖了抖耳鳍,默不作声。
阮语怀疑他听得懂,只是在装傻充愣,肉乎乎的唇瓣抿了抿,正要继续发难,鲛人已强势地腻上来,把后半截话堵住了。
比陆人更细长、猩红的shé在阮语口中翻搅出稠腻嗳眛的水响,同时,鲛人还用他乐器般的音色竭力模仿着陆人的说话声,虽模糊难懂,但阮语一下就听明白了。
因为鲛人说的是:“阮……阮阮……”
一刹那,阮语寒毛倒竖,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
不是出于恐惧,而是一种微妙的、宿命纠扯的奇异与愕然。
他怀疑鲛人昨夜和他做了同样的梦。
这也能解释鲛人为何忽然热衷于掀裙子,而且掀了也不做什么,只是面露茫然与期待地朝里看……
自然,他们语言不通,这一点很难求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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