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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瓶。”欧阳指着青阕手里的小瓶道,那瓶身上的绘纹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那花、那楼,都像极了山庄的红莲与青言楼,陌生的是,这绘纹为什么会出现在一只小瓷瓶上。欧阳没见过这样的瓷瓶,按理说惑术里的所见,应该是自己平生见过的东西才对,为什么会出现一只陌生的瓶子?孤行少从青阕衣摆上割下一块还算干净的布料,然后以剑挑起瓷瓶,用布包好以后才将瓷瓶递给欧阳。欧阳将瓷瓶握在手心里,若有所思道:“我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孤行少发现欧阳说了这么久的话,嘴里的血就一直没有止住过,孤行少掰开欧阳的嘴,想看看里面到底伤成了什么样。“干,干嘛?”突然被人捏着下颌,掰开牙关,欧阳慌忙伸手推拒。欧阳口中腥红一片,却无碍孤行少看见她舌尖上横亘的那条汩汩冒血的伤口。心,蓦然一疼,这样的伤口,若不是抱了死志,怎么可能咬得这样深。孤行少时便了然欧阳做了什么,孤行少将欧阳横抱起来。门外沈钧不知从哪儿找来了火把擎在手里,一瘸一拐地跑进来:“青阕过来了,宫主要小心啊!”滴血的乘皇回鞘,孤行少示意沈钧将剑那好,自己不发一言抱着欧阳大步踏出了围楼。沈钧朝屋内看了看,青阕倒在地上,胸口洞穿,早没了声息。于是沈钧捡起乘皇,拖着一瘸一拐的腿追上孤行少。虽然孤行少面色不善,但沈钧还是硬着头皮道:“这钱府怕是只能烧个干净了。”不然等天一亮,镇上的人发现钱府整个儿死绝,那还不得闹到领主耳朵里?这种时候为了不惹事,最好的处理方式通常是一把火烧干净,同样都是灭门,被残杀和失火二者性质可完全不一样。孤行少却只道:“围楼烧了就行,其余不用管。”“啊?”要毁尸灭迹为什么不做的彻底?烧一半留一半,那完全没任何意义啊。可是沈钧也不敢问为什么,宫主大人让做,他照做就是了。孤行少看着怀里的欧阳,她拽紧了手里的瓷瓶,眉目深锁。悬铃镇的领主是谁不重要,不管是谁也莫能奈何无痕宫,可钱钦寺欺凌欧阳如斯,自己如何能平复这口气,还留他一具全尸?如是一想,孤行少带着欧阳快速穿过小院,在这院中再多呆一刻,他都忍不住想要将其中一切都挫骨扬灰。扑鼻的血腥越渐浓郁,锁在欧阳鼻尖萦绕不去,闷得欧阳胸口都发痛了,欧阳勉力睁开眼,入目皆是胭血伏尸——门槛上的双生童子相叠扑倒,两人同都仰面向天,鼓大的双眼圆睁,几欲脱眶而出,其间瞳孔散大,了无生息;楼外的老妈子向着围楼的方向倒地,捏着手帕的手僵直得向前伸着,似要抓住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抓到;其余的丫头婆子横七竖八躺了一地,无一例外都是一剑封喉。欧阳一一看过来,都是她认识的面孔——都是或强制或推就将她送进围楼里的人。欧阳吓得冷汗直下,转头看着孤行少,这才勉强意识到可能真的是孤行少来救自己了——除了他,欧阳想不出来谁还能有这样快的剑。“胆小就把眼睛闭上。”孤行少道,脚跟一转,避开了堆尸埋骨之地。身后沈钧将火把丢向早泼了油的围楼,火舌猛然窜起,燎得直有丈二高。“楼,楼上还有人。”欧阳大着舌头惊呼。“没有了,那二十几位夫人进府都活不过一月,只不过被钱钦寺保留下一副空皮囊在楼上罢了。”沈钧放完火跟了上来。“李、大?”欧阳不确定地看着沈钧,火光映衬下,眼前的农户似乎如释重负一般,平添了一份洒脱,看起来竟有些不像印象中的那个人了。“在下本名,沈钧。”沈钧笑道,他豁出一条腿都要拼掉的钱府就这样消失在一场大火里了,叫他如何不开心?“舌头不痛了?”孤行少冷声问道。欧阳立马闭了嘴,摇头否认,怎么可能不疼。“痛你还唧呱个不停,”孤行少嘴上虽嫌弃,到底还是关心欧阳的,“你这舌头要怎么止血?还是用白?蛊?”欧阳顿时苦了脸,十分不情愿用到这一招,她再怎么恣意也断是做不到茹毛饮血的程度的。“蟒谷已毁,这会儿上哪里去找白?蛊。”孤行少自言自语道。其实不一定要用白?蛊的,只要能遇上莲峤的人,要来灵药就好了。欧阳拽着瓷瓶的手一僵,既然孤行少是真的,那就说明自己没有被惑术反噬,那方才屋内的青阕……欧阳抖着手拧开瓷瓶,赤色的膏体沃了满满一瓶,幽幽的苦香散出,只闻一闻,欧阳也知道这是什么。她问:你要灵药?自己却说:赶她走,看着心烦。欧阳想起青阕拼着最后一口气拿出灵药给自己,说着“将她带回……”时,自己还在猜测,若是真的青阕,她是想自己带她回莲峤吗?然而,她就是真的青阕!虽然各为其主,但是她闻到毒血异香却还是赶来相救。欧阳猛然忆起,那时他翻动钱钦寺的尸身是多么的不客气,发现钱钦寺身亡后又是多么粗暴的将人扔开。自己怎么就觉得她是在兴师问罪呢?欧阳回望着已烧作一片火海的围楼,青阕还在里面。自己拿了她的馈赠,却不能带她落叶归根了。“青阕。”欧阳喃喃出声,再也说不清对这个叛出莲峤的副楼主到底是什么情感了。怨恨也好,感激也罢,都在手中这一瓶灵药里,变得混沌交织,再也割舍不断。这绘着红莲青言楼的小瓷瓶,难怪觉得既熟悉又陌生。“你说什么?”孤行少低头问。欧阳深吸一口气:“可以,找个地方上药吗?太疼了。”孤行少一喜:“你还有白?蛊?”欧阳摇头不语。:()王爷,休书请拿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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