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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房里的诡新娘一口气制作出八只纸扎人,才停下来。一旁给她打下手的喜婆站起来,扶着诡新娘坐到床上。这才领着八只纸人出去,关上门。
时机到了。
白青心念一动,两张诡牌从手中消失,化作两道阴风刮出床底。一道化作满身书生气的无名阴差,手执勾魂锁链,脚踩染血皂靴。手中锁链抛出,如长蛇一般游向端坐在喜床上的诡新娘。
诡新娘没有想到有人会偷袭,而且来得这样突然,连忙伸出双手挡在身前,以锐利无比的指甲为刀,撞向锁链。她本以为锁链会被切断,没想到能够轻易切碎人类骨头、也能从她自己身体上轻松割下肉来的坚硬指甲,竟然被锁链一撞就一节节碎裂。
指甲也是诡新娘的一部分。
她昂起头颅,盖头之下的嘴巴张开,发出一声无声的惨叫。
白青没有听到过诡新娘说话,从“昨天”到现在,她一直仔细观察诡新娘,心中早有判断。诡新娘或许是不能说话的,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这就不能向同伴求救了。
痛得要死也不能发出一点声音。
不过人类是不会同情诡异的。
阴差纵然有思想,却也没有怜惜诡异的想法。堂堂酆都地府的公务员和区区诡异根本不是同一个物种,只想着趁她病要她命。扯下腰间木枷,丢向诡新娘。
诡新娘凶性已被激发,双臂张开正要还击,却被迎头砸来的木枷撞个正着,藏在盖头下的脖子发出“咔嚓”一声,脑袋歪斜至一边。
这是脖子被砸断了……
无名阴差拉动锁链,眼见木枷就要套住鬼新娘的头和手,绣着一对鸳鸯的红盖头忽然旋转起来,竟将诡新娘的身躯吸入其中,飘向门口。
她要逃!
白青等的就是此刻,喊道:“婆婆。”
那两道阴风中的另一道早已落在门外,化作孟婆和她拐杖、陶釜。一锅汤早已煮沸,正冒着滚滚白烟。
红盖头从门缝里挤出来,迎面就被一柄汤勺击中,掉进陶釜之中。
那孟婆汤不是寻常之物,掉进重物,竟然没有一滴溅出锅外。
“老身平生还是第一次遇见如此贪吃的孩子,”孟婆叹息一声:“毁我一锅好汤……罢了!罢了!这锅汤也不能再给别人喝,那便都给你喝吧。”
说着,手执长勺搅动汤水。这一块猩红的绸缎做成的盖头,便是连一对鸳鸯都已吸饱香汤,如同一件最平常的婚嫁需用到之物,漂浮在釜中。
孟婆这一搅,釜中出现一个漩涡。红盖头顺着漩涡沉到最底下,咕噜噜冒起几个泡。
“喝吧!”
孟婆声音慈祥,但不停用汤勺搅动香汤。
红盖头似乎被搅得非常难受,只得“咕噜、咕噜”喝汤。
那香汤的高度逐渐降低。
只剩半釜时,红盖头再无动静,像一块普通的盖头一样,随波逐流,摊开得平平整整,似乎在说:饶命,喝不动了!真的喝不动了。
孟婆看向白青。
白青连忙说:“婆婆,我以后尽量想别的办法,不毁了您的汤。”
孟婆有些浑浊的目光落在白青的身上,竟有些无限的温情。她将红盖头取出来,递给白青。
“你叫我一声婆婆,我又怎能与你计较微末小事。一釜香汤而已,便是婆婆也随你驱使。拿着!”
白青接过来时,发现红盖头已经干了。触感冰凉,放进怀中,像是怀中揣着一块寒冰一般。她打了一个寒战,才习惯胸口的凉意。
短时间之内……两天之内,诡新娘是不能出来作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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