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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玉儿懒洋洋地站在一边,由着绿芜仔细地替她洗着手指头上的血迹。屏风之外,其他人却有种恍如隔世的茫然。军医们已经松开姜成,将人抬到了床榻上。扭头又看了眼被丢在碗中的带钩箭头,预想中的血肉模糊和大出血并没有出现。
甚至,他们隐约觉得姜校尉此时的呼吸都比先前平顺了些。
“可以敷药了。”喻玉儿冲完手指出来,丢下一句,“敷药之前,伤口烈酒消毒。”
转头出了内帐。
在隔断处,与立在阴影中的周长卿对视了一眼。
他安静地站着,看着她的眼神锐利中带着几分陌生复杂。烛光从他背后照过来,他轮廓上一层光圈。
喻玉儿扭了扭手腕,又放下去。宽大的绫罗缎子滑下去,遮住了雪白纤细的小臂。一般这个时辰她早已经躺倒入睡。今日已经耽搁了许久,而且,晚膳也没用好,对保养身子不利。这般想着,她懒懒抬手起素白的手,掩住略有些泛白的唇。
四目相对,喻玉儿毫无顾忌地打了个哈欠。
“青竹,绿芜,走吧。”
两个丫头跟上,常嬷嬷已经取了伞,主仆三人准备离开了。
“喻家长女病弱,年十岁仍不能行走。从未听说过有一手好医术。”周长卿从暗处走到明处,目光凝在喻玉儿脸颊片刻,往旁边转开:“你似乎很擅长此道?”
“唔……”长睫缓缓眨动了下,喻玉儿转头看向他。心里咕哝着北大营的浓茶不顶用,她喝了还是好困,“会一点吧,毕竟你也知道,病秧子嘛。”
周长卿扬起了眼角,“病秧子?”
喻玉儿腼腆一笑。
“……姜成的命是保住了?”
“不敢说。”
周长卿皱起了眉头。
“我只是帮忙开个刀,你不能寄希望于我是大罗金仙吧?”
周长卿有八尺有余,虽不至于壮硕如山,但身材俊逸修长,肌理流畅。靠的越近,哪怕不刻意,身上那股压迫感也十分清晰。
喻玉儿仰着脑袋,懒洋洋道:“另外,你这样居高临下的,我脖子不舒服。不太想说话。”
周长卿垂眸看着她,喻玉儿神色无辜。
他无声地勾了勾唇,去到一边桌案的草垫跪坐下来,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喻玉儿没有过去,反而在一旁的高脚凳坐下来。
这个角度,她刚好比跪坐着的人高出一些。喻玉儿的这口心气儿就顺了:“一半一半吧。高热退了,应当就无事了。高热没退,那就是军医该操心的事了。”
“你冒雨来此一趟,可是有事寻我?”周长卿斟了一碗茶。
“我想跟你约法三章。”
“嗯?”
“若是将来和离,请允许我将嫁妆全部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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