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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演出,参加的乐队拿的都是出场费,米米CLUB的价格是五万日元。等扣除所得税,联络到工作的峰岛再抽取五成,最后再去掉巴士租赁的钱和燃油费,到了乐队手里的,就只有那一点可怜的报酬而已。
完全是在倒贴钱做音乐。
要是光靠做乐队演出生活,就得过吃草的日子了。
不过,对大部分地下乐队来说,比起演出的报酬,更重要的还是露脸演出的机会。
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想要打出名气来好往主流的道路上靠拢也好,在名气和卖气提升以后,参与票房分成,收入也水涨船高也好。
有愿意心甘情愿坚守在地下的人,就有想要让自己的音乐走上主流被更多人听到的人。不管哪种选择,认真做音乐的人,都值得尊敬。
解释完关于和乐队的分成,又分享了些关于乐队经纪的事以后,峰岛大概心情不错,又或者出于对外行人的宽容,说了一番在岩桥慎一听来特别有意思的话。
他说,“我在地下的世界,见识过许多优秀的人。我嘛,自然没有他们优秀,没有他们的才能。所以我就贩卖优秀,然后,成为这些优秀的人离不开的人。”
贩卖优秀。
岩桥慎一对峰岛的这种说法和他的生活方式都感到心悦诚服。
——
隔天上午九点,岩桥慎一准时到打工的连锁披萨店“洛萨克”去报道。今天在后厨当班的,除了他之外,还有一名叫裕美子的女店员。
裕美子十八岁,摘了卫生帽和口罩以后,露出假小子似的红色短发和闹脾气的猫一样的冷脸,两人的关系相当不怎么样。
好在披萨店的职业手册里没有“必须要和搭档的同事和睦相处”这一条。
而一成不变的工作,也如同设定好轨迹,用同一个节奏在轨道上重复行驶的列车。这样的两个人,就算偶尔搭句腔,也跟鸣笛致意没什么两样。
做惯了的工作,自然不会出错。可在机械的完成着自己的工序的时候,岩桥慎一脑中还回荡着昨天夜里的一切。
日常的锁链,被这个贪图新鲜感才进入的世界里的热情和活力打断了。从前理所当然的生活,突然间裂开了一道口子。
他不能再继续心安理得的这么生活下去,哪怕这是所谓的“平常生活”。
一整天里,岩桥慎一都心不在焉的。
他对这种缺乏目标的生活感到厌倦,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告别这个现状。他觉得自己变得不切实际了,脑中想的不再只是“生活”,而是“理想”。
可理想归理想,理想不能治肚饿。该烤披萨还得烤披萨,该送毛巾还得送毛巾。隔天是星期四,一周当中最忙碌的一天。
一支香江来的旅行团被导游带进店里,待了一阵子。这波客人离开以后,店里一时像是被抽空了似的,冷清了下来。
有个叫美津子的小姐过来叫岩桥跳舞,他婉拒道:“今天恐怕跳不了。”
“跳不了?”美津子觉得这说法怪新鲜的,“和其他人能跳,和我就不能跳吗?”
“那倒不是……今天状态不好。”他说。
美津子不以为然,“跳舞哪需要特意找状态。”店里的陪酒小姐,偶尔在服务生这里,会展现一种奇妙的傲慢——说是傲慢,或许该说成是一种别样的好意。
“好吧。”岩桥慎一有些无奈。
他不是故意拒绝美津子。今晚的演出一开始,他就听出钢琴的键有几个音不准。因为心不在焉,走神的时候就越是关注这点。越是想要不在意,那种不和谐的感觉就越让他觉得心烦意乱。
这种心烦意乱也带进了舞步里,让他的表现奇差。
终于,美津子猛一下停住,“和我跳舞这么讨厌吗?岩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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