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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突然接近的人影,没有任何反应的机会,朋友来不及离开,身上一重,后腰被膝盖顶上,身体重心被带着下移,喉咙被勒住,传来强烈的窒息感。他倒在了出口前,就在逃离出这里的前一刻。慢慢收紧手上的系带,看着朋友从挣扎到不再动弹,膝盖仍然抵在背上的人收回手里系带,随手把垂下的碎发别到耳后,笑了下。楼道里只有反光板打出的勉强可以看清人模样的微光,映亮浅淡眉眼和随意扫下的长睫。顺手把系带缠手腕上,摘下原本在手腕上的发绳随意叼嘴上,他简单挽起披散头发露出汗湿的后脖颈,动作漫不经心又流畅。有一种冷静的疯感,很难让人移开视线。周围安静,经纪人站在人堆里,略微抬眼想要看某位好朋友表情。好朋友没看到,她看到了林万瑜。这个原本应该已经可以离开的人不仅没离开,还站在了人群内围,垂眼看着镜头中心的人,视线不移,一动不动。“……”总觉得有些奇怪,经纪人多看了两眼对方。一个没有间断的长镜头结束,一片安静的拍摄现场终于重新有了声音。许斯年站在人群最外围,离镜头里的居民楼入口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没有离太近。因为太熟,陈某白每次看到他无论有多入戏都会忍不住笑,于是他被流放外围。拍戏的时候一眼不看,拍完戏又习惯性在第一时间找他,镜头里的人在给被打的演员道了声辛苦后视线就向着这边扫来。在视线对上的前一刻,内围有人走上前,喊了声“陈老师”。是林万瑜,被演考研学生的演员支了把,上前的时候踉跄了下,声音也跟着一抖。已经快要看过来的视线收回了,看向上前打招呼的人。视线收回,许斯年垂在身侧的手微动。最后一场戏一次过,结束后所有人收工回酒店。在回去的车上,经纪人难得没实时播报电视剧最新消息,切了自己的小号在看微博。下戏的时候和林万瑜说完话后又挨了导演一顿夸,陈一白没来得及和好邻居说话,也在看手机,在给自己好邻居发垃圾话,挑挑选选找自己珍藏的表情包。表情包发了几张,旁边的经纪人终于暂时从手机上收回视线转过头来,说:“林万瑜关注列表有你。”根据关注列表的排列顺序来看已经关注了挺久,早在这次合作之前。“嗯?”再发出一张表情包,陈一白抬起头,说:“他关注我做什么。”有些事只是猜测,经纪人没有说出,思考的结果就是保持了一段时间的沉默。不太重要的事不会去细想,陈一白简单直接找了个理由,说:“估计是手滑了。”手滑不小心点了关注,关注后又取消会被粉丝和营销号乱猜,干脆就不删留那,小伙伴钱进最近不是没干过这种厉害事。他这脑子是一点不往其他方面想,经纪人多看了眼他,又看了眼他还在聊天界面的手机,把手上屏幕熄灭,笑了声,说:“我倒是没事,就是不知道你朋友还能不能继续坐得住。”没想明白这事怎么突然聊到了好朋友身上,陈白问:“老许同志什么坐得住?”经纪人说没事。她只是替某位至今还只是朋友身份的人觉得前途坎坷且渺茫。还完债还需要几年,这几年合作的演员一茬接一茬,保不齐铁树突然开花。辛辛苦苦守几年,最后还不一定能把人带回家。之后这几年时间,像楚明原和疑似有点问题的林万瑜这类人不会少。车里也就一根陈姓木头,助理懂经纪人的意思,没忍住默哀了瞬。事实证明观察入微的经纪人果然想得没错。林万瑜搁别人那都能正常聊天,和考研哥关系还很好,就单单在陈一白面前腼腆到难以言说。腼腆,话少,但胆子很大,会主动上前,当着跟守护神一样的许大影帝的面也敢撬墙角,理由都很正当,是为了对戏。人还真给他撬走了几次,兢兢业业对戏去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林万瑜对陈某白的的称呼从陈老师变成了一白老师的时候,已经临近杀青,就剩最后几场戏没拍,一白老师还是迎来了一直没想好该怎么拍的和好邻居的打戏。他们两个的打戏不开玩笑地说,整个剧组都来围观了,想看看这对朋友怎么个打法。然后围观群众终于有幸见证了两个一次过高手飞速吃ng的场面。加害者从楼上跳下试图抹脖子,被抹脖子的受害者的第一反应是伸手接住加害者,让其可以稳稳贴在背上不掉下去。堪称从某种层面上来说的完美受害人,很贴加害者的心。身上的手臂很稳,加害人仗着不会掉下去笑得后仰,疯狂拍人肩。摄影师摄像机不暂停,正片在线变花絮。这边笑场,其他人也没忍住笑,导演坐自己那小板凳上,笑得秃头乱晃,手里的剧本没拿稳掉地上。这艰难的一条最终还是过了,在陈某白像是把一辈子的笑都给笑完后。笑场但高效,今天这最后一条过得比预计中早不少,制片瞅了眼还亮着的天和还早的时间,说:“要不试试再来一条?”电影不是按顺序排,最后结局的镜头已经在之前已经拍完,现在还剩开头留着没拍,留的是主角来到居民楼第一次和低素质情侣见面的的片段。脑子里还记得剧情,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陈一白不太确定地点了下头,在制片离开后翻剧本。记得哪段剧本在哪页,他一翻就能翻到。看他哗哗翻得快,旁边的经纪人也够过头跟着瞅了眼,眉梢一扬。第一次见面,主角误以为情侣的房间是房东的房间,敲门的时候情侣刚在激情互啃嘴巴,啃到一半被打断,低素质情侣里的低素质代表陈某直接开骂。啃倒是不用真啃,开篇就是已经啃完开门的状态。经纪人也意识到问题所在了,凑过来的动作一顿,说:“你……跟人亲过吗?”陈一白说没有。毫不意外的一个回答,经纪人觉得也是,没忍住抹了把脸。让一个铁木头演这种戏多少有点太过为难了。合上剧本,铁木头呼出一口气:“总之先试试。”化妆师趁机过来给他补个妆,顺带人工造了红晕和泛红眼尾,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场景是现成的,机位也好架,这边准备就能直接开始。在正式开始前,导演助理帮忙递过一根已经燃上的道具烟,陈白接过。没有抽烟的习惯,私底下借着司机赵叔的烟练过几次,他拿烟的姿势还算熟练,不那么生涩。一切就绪,二楼走廊安静下来,在手上烟燃尽之前,陈一白和自己的流氓哥搭档进了房间。大门关上,光线跟着消失,房间玄关里黑暗,只有从背后客厅窗户打来的微弱光亮,点燃的烟的猩红光亮在昏暗环境里更加明显。隔着薄薄一层大门,门外安静里,两声敲门声响起。呼出一口气,陈白手里夹着烟,眼睛闭眼再睁开,眼底带上烦躁,弯腰开门。“吱呀——”大门门轴转动的声音响起,老旧铁门打开,在走廊边上围了一圈的人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戴着根黑色发绳的细瘦手臂,再往上是一双写满烦躁的脸。一手推开站身后的流氓哥,手上夹着支烟的人上下打量了两眼站在门口的人,往门框上一靠,在烟雾缭绕里抬起眼,问:“你谁?”气氛很到位,直到镜头拉近,对上人抬起的眼睛,导演和制片不自觉一起同步摩挲了下下巴,其他人也看出不对劲来。“……”站在人群里的经纪人不自觉抹了把脸。有些事果然不是硬上就行。动作和台词都到位,但人一个眼神轻易让气氛破功。那双眼睛太干净了。没有一丝暧昧和迷蒙,清透明晰,硬生生把化妆师特别准备的眼尾红晕变成了另一个味道。助理小孟细细思索,之后小声说:“不像是和男朋友激情被打断。”像是赌气和前任分手后找了个假男朋友,在前任找上门来的时候假装亲热,特意摆出不耐烦的情绪以气前任。总结得十分精简且准确,经纪人转过头:“难道你是天才?”小孟陈某白式谦虚一笑。导演及时喊了停,招招手让陈某白过去唠两句。
捻灭手里的烟,陈一白过去了,跟导演一起排排蹲。把周围的人暂时挥散,导演卷着剧本在自己手心拍了下,小声地试探着问:“冒昧问一下,一白是不是没谈过恋爱?”一眼被看穿,陈一白只能老实点头。成,那难办了。得到肯定答复,导演把自己下巴磨了又磨,在磨出包浆前止住动作,看了眼不远处的林万瑜,又看了眼刚好向着这边看来的守护神一样的某大影帝,视线对上,脑子里想着事,一些莫名其妙的心虚感涌上心头。导演立即移回视线,拍拍自己心口,转了个身躲开一侧的视线,凑近了些,像做贼一样压低声音问:“你对吻戏有什么看法吗?”陈一白抬起眼。“……”今天注定不能接着往下拍,剧组早早收工,演员上各自的车。重新回到车上,和以往不一样,话不能停的人意外的话少,也没有像平时一样给自己好朋友发垃圾话和表情包,手机揣外套兜里,侧眼看着映在车窗上的自己的眼睛。经纪人看他,问:“怎么了?”往座位靠背上一靠,陈一白重新转过头来,笑了下:“没什么,想个事,明天再说。”车到酒店,他跟平时一样蹦下车,回房间火速洗澡换上小狗睡衣。“哗——”浴室水声消失,头上顶着毛巾,回完好邻居消息,陈白放下手机往沙发上一坐,拿过经纪人给的工作用的平板,点开视频软件搜索关键词,从推荐的节≈ap;完整章节』()”他点头,不自觉戳了下胸口上的小狗头,觉得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很怪。“那其他人呢,”许斯年说,“有其他可以接受的人吗?”陈白略微思考,硬生生把自己想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差点炸毛,火速一摆手:“不行,都好奇怪。”他搓搓手臂,试图通过摩擦生热让鸡皮疙瘩消下去,在安静空间里又听到好邻居的声音:“那如果是我呢。”“?”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他猛一抬头,试图让好邻居重新再说一遍。迎着人投来的视线,许斯年这次没有避开,低声问:“可以接受我吗?”好的没听错。一个出乎意料的问题。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陈一白眼睛一睁,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思考,大脑飞速转动。大概是摩擦生热有效,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终于稍稍消下去了些。脑子里充斥的瞬间炸开的想法太多,大脑自动开始进行简化,最终简单精简成了最初始的能不能接受的问题。低头沉思片刻,他诚实道:“可以是可以。”比起跟不熟的人面对面,和好朋友一起显然要好接受不少。“但是你也不是演的流……”思考过后一抬头,他话还没说完,径直对上了好邻居看来的眼睛。墨黑,深不见底。好邻居弯下腰,拉近了距离,近到他之前经常夸好看的眼皮褶子也可以清晰看到。以前不是没有像这样靠得这么近过,但这次似乎不太一样。脖颈一侧是好邻居支在沙发靠背上的手,陈白看过去,还能看到手背上突起的纵横青筋和再上面一点的曾经在他手上待过一段时间的冷灰腕表。鼻间全是熟悉的好闻味道。再抬起眼对上人眼睛的时候,他看到那双熟悉瞳孔里多了太多他之前没有看见过的也分辨不清的情绪。汹涌浓烈,藏无可藏。()已经能够感受到灼热呼吸落在脸侧带起的些微痒感,距离过近,近到木头如陈一白也能知道这是在做什么。撑在沙发上的手不自觉动了下,他也没往后退,就这么直愣愣坐着,太过震撼以至于还大脑还在加紧处理。虽然没有这方面的经历,但他至少知道,朋友间可以拉手可以抱,但应该没有朋友会亲嘴。“……”距离慢慢拉近,在真正碰上的前一刻,许斯年停了下。坐在沙发上的人没动,虽然震惊但瞳孔清明,意识还在。没有退,也没有推开他。一手陷进没有干透的细软发丝,他低头碰上浅色唇瓣。一瞬间,浅灰瞳孔霎时扩大。呼吸逐渐被剥夺,瞳孔涣散,生理性泪水打湿睫毛,陈某白原本撑着沙发的手发软,再也支撑不住,不自觉向下滑去,滑到一半被一只大手稳住。落在后腰的手灼热且有力。平时可以轻松应付他的偷袭,也能拎起无论有多重的超市购物袋,他最清楚这手力道有多大。果然没再下滑,在意识涣散的前一刻,短暂分离,空气终于重新回到鼻腔,生理性泪水打湿睫毛,他喘了几口气,抬起软得很难使上劲的手握住人衣摆,哑声道:“不行了,喘不上气了……老许。”他已经喘到连老许同志四个字都很难喊完整。视线落在不用人工造就已经泛红的眼尾,老许同志慢慢顺着他的背,让他慢慢深呼吸。声音很轻且低,和之前打电话哄他止住宽面条泪一样的语气,只是这次没再隔着冰冷手机,陈白甚至还能感受到人说话的时候带起的震颤感,就在耳边响起。他顺过气了,然后再一次失去呼吸。许斯年略微垂下眼,伸手握过人已经快要握不住自己衣摆的手,带着放在了自己腰上。身下人呼吸逐渐吃力,落在腰上的手不自觉收紧,抓紧了他后背衣服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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