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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洞开的窗扉里,亮着一盏橘灯。
男人眉目清清朗朗被映照出来。
俊得一塌糊涂。
沈瑶靠在窗牖,朝里探望,心想对着这张脸无论他多忙,她也认了,她俏生生挪进去来到桌案前,如往常那般踢来一个锦杌在他对面坐下,托腮望着她的男人笑,
“我的首辅大人,有何赐教?”
随后她很不正经地抬起小脚丫,在他腿肚蹭了蹭去,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明明白白写着两个字:勾人。
谢钦抬起眸,撞上她清媚的目光,一瞬间门染痛,喉咙哑在哪里,怎么都开不了口,半晌,他艰涩地挤出一道低喃,“肆肆”
沈瑶看着谢钦幽深含痛的眼神,便知自己猜对了,目光在他指尖掠过,瞧见那里被压着一个信封,她没在意很快挪开视线,嘟囔着嘴埋怨道,
“别这么幽怨地看着我,我知道啦,你肯定要出征是不是?”
“我虽然不高兴,却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国家有难,匹夫有责,此事旁人逃的脱,你逃不脱,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你是文臣,最多去督战,可别傻傻地往前冲,你不是武将,冲也没用,做自己擅长的事,明白吗?留着这条命回来跟我恩爱缠绵。”
那张挺翘的小嘴撩得老高,一面数落,一面委屈,
“咱们还没孩子呢,你要惜命,你不惜命不成啊,我可不是什么贞洁烈妇,你若真死了,我二话不说改嫁男人,嫁一个温柔体贴的郎君,让他日日替我揉脚按摩,再给我生十个八个孩子”
“嘿,谢钦,你听到我说话没?”
面前的男人眼底忽然漫上潮气,眼神如寒芒一颤一颤,似乎要戳出血来,她不由地俏皮地捏了捏他眉心,
谢钦呼吸一下沉的跟石头似的,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肆肆,对不住”
他指尖在信封上狠狠颤了颤,极为艰难地将之推到沈瑶跟前。
沈瑶的笑在看清信封上三字时,慢慢破碎。
漫天的星辰一下子从他眸中跌落,那双瞳仁黑漆漆的,没有任何一丝光亮。
沈瑶不可置信,嘴唇张了张,后面的话无论如何没有再继续。
谢钦心头如同在刀尖滚过,他深吸气,一字一句道,
“我此去,性命难保,荣辱难断,母亲生我养我,我不能奉孝,已是可恨之至,谢家因我而荣,或许哪日受我连累,我亦无话可说,唯独你,”
谢钦眼神又韧又沉,对上那朝露般天真烂漫的眸,纯真得如同世间门唯一的美好,美好的他够不着,“我什么都不曾给你,却要连累你,实在罪恶。”
“轻则独守空房,重则误了卿之性命,无论何种,我谢钦实难承受,故而,放你离开,还你自由。”
沈瑶脑子里一片空白,仿佛看陌生人一般看着谢钦,她缓缓起身退回两步,隔开了一些距离,又静静看了他半晌,回味他方才的话,整个人明悟过来。
谢钦要与她和离。
明白了。
她想过可能要独守空房几年,也想过如果谢钦愿意,她可以悄悄女扮男装同他去。
唯独没料到谢钦要彻底与她分离。
她笑了,笑容被艳丽的裙摆衬得晃眼。
沈瑶从来不是个扭捏的性子,又或许一无所有给了她随时转身的勇气。
她不是没有不舍,不是没有怨恨,不是没有不满,甚至也想过要如何说服谢钦。
但沈瑶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做,甚至都没有问她生辰在即,他的承诺没有兑现怎么办。
当一个男人提出和离的时候,甭管是什么原因,成全便是。
说白了,没有多爱才能说丢开就丢开。
迟疑一息都是对不住自己。
她拿起那份和离书,最后再认真地看了谢钦一眼,眼神陌生地仿佛说方才那番话的不是她,她淡淡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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