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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音轻轻叹口了气,低声道:“没其他法子了?”
昭华闻言,忍不住从那堆话本子里挑起视线看了她一眼:“今日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想让他封王开府去?你又不是不知道,父皇不喜欢他。但凡和他有关的事情奏上去,那都是吃力不讨好。旁人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也就你性子单纯,轻易就被人诓骗利用。”
她说着空出手来碰了碰棠音的额头:“也没烧啊,怎么就糊涂了?”
棠音见她误会了,忙出言解释道:“不是他让我来问的,是我见昨日长亭宫里闹刺客,人还没能抓住。我怕刺客去而复返,想着若是能封了王,有了自己的府邸,会不会安全一些。”
昭华听她这样一说,禁不住笑出了声来:“这宫里安不安全,全看你得不得势。若是得势,那全天下可没有比皇宫更安全的地方了。你看我与母妃在玉璋宫里住了十数年了,别说闹刺客了,就连擦破点皮,那也是大事。”
棠音轻蹙了眉,指尖轻轻绞着袖缘,若有所思。
正往深处想的时候,车辇却又是陡然一停。
带得昭华的身子都猝不及防地往后一仰,放在膝盖上的书落雨般掉了一地。
昭华黛眉一挑,凤眼里转上恼色。她一把掀起车帘来,恼怒道:“这回又是怎么了?你今日是不是非得去慎刑司—
—”
她话说到一半,倏然顿住了,只转过脸看向棠音,略有些轻嘲地掩口笑道:“还真是说什么来什么,这不,撞上如今宫里最得势的一位了。”
棠音正弯腰替她捡着落下的话本子,听到她这样开口,便又直起身来,抬目往车帘外一看。
入目所及之处,是清一色的脊背与发顶。
驾车与随车的宫娥宦官们,不知何时,已密层层地跪了一地。
而视线尽处,一辆沉香木马车缓缓停在道旁。通体素淡,并无甚繁复饰物,只车壁上镂刻了一朵小小的紫荆花徽记。
沈棠音目光在那朵紫荆花上一落,眸光顿时便是重重一颤,忙伸手去拉昭华的袖缘,放低了嗓音道:“快,快将车帘子放下。”
却还是晚了一步。
随车的宦官已躬身上前,打起了沉香木马车上悬着的素色锦帘。
一身月华色绣鹤羽纹样大氅,着同色云纹锦袍的男子款款自车辇上下来。
他手里执一柄白玉骨折扇,扇底悬一枚通透羊脂玉雕成的扇坠。只端然立在日色下,便是通身的温润,似一块雕琢已久的玉璧,自有自的纹理。
“皇妹。”
他淡淡唤了一声,视线如有实质一般,透过放下的厚重锦帘,落到棠音的身上。再开口时,语声中便多了几分缱绻。
“棠音。”
沈棠音知道今日是躲不过了,只能沉默着将整理好的话本子放在一旁。随着昭华缓缓步下车辇。
昭华贵为公主,用的自然是人凳。她素来皆是踏着宦官的脊背下辇,可棠音却有些不习惯,扶着车辇略微迟疑了一瞬,方缓缓探出足尖。
还未曾够到小宦官的脊背,一身绣着鹤羽纹样的大氅已垂落在跟前,随之递到眼前的,还有一双指骨修长的手。
沈棠音的指尖一颤,迅速将赤露在外的手指拢回袖中。足尖在小宦官的脊背上轻轻一点,旋即稳稳立在地面上。
她的目光只落在远处的苍青色的宫砖上,并不上移半分。身子微微一低,福身行了个宫礼。
“臣女沈棠音,参见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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