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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怪本宫不讲情面。”嘉善再不复方才的仁慈,一双眼眸有如利剑,直直地射向李氏。
李氏莞尔,从善如流地改口道:“是。”
“别再自作聪明。本宫能救怀庆一命,自然也能让她消失得毫无声息。”嘉善发出淡淡的警告。
李氏低首,不敢应和。
嘉善再不理会她,待丹翠对门外唤了一声“起驾”后,嘉善在李氏的目光侍奉下,起身离开。
甫一上马车,丹翠便啐道:“好个不识好歹的家伙,殿下好心帮她,她还妄想生口舌是非。不然殿下也别操心了,等拿到了证据,且管她们死活呢。”
嘉善笑笑,说:“应了人的,岂可不作数。”
丹翠叹道:“殿下就是太过良善了。”
“太过良善”的大公主殿下眼眸微弯,唇角却稍抿,压成一个苦思的弧度。
天行寺内。
李氏身边如今尚仅存两位贴身伺候的婢女,等嘉善走后,其中一位扶着李氏在塌上坐下,口中嘀咕道:“奴婢还以为您会与公主说从秦王妃处听到的事儿。”
“哪里还有秦王妃,”李氏口吻淡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是犯妇韦氏。”
“既然是犯妇,她说的话又有谁会当真,我何必枉做小人。”李氏说,“适才与大公主说那些话,也不过是想试探她是否存了急流勇退的心。公主既然不喜欢被打探心思,那便罢了。左右她是公主,是太子唯一的同胞姐姐,不管世事如何变迁,只要她愿意,她就能护得住怀庆。”
婢子感慨道:“是啊,公主眼下已是天下中最尊贵的金枝玉叶,不过奴婢还是好奇,您怎确定公主一定会来?连淑娴惠安二位公主都只图自保。”
“我不确定,一个赌罢了。”李氏说着,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低声道,“她若来,我便将秦王妃告诉我的秘密一同带进地府,以后再无人知道,她若不来……”
若不来呢?
李氏心说:那我便想方设法让她知道此事,到了那时,便是天下大乱,不知太子还会容下她吗?
好在……她来了,好在她是个良善的人。
李氏阖上眼,手上微微使劲,感受到来自肚皮里的蓬勃的心跳声,默默流泪道:可惜,我却不是个善良的母亲,要对不起我的孩子了。
十日后,李氏夭于天行寺,一尸两命。仵作验过尸身后,说她怀的是个已经成型的男胎。
李氏是自戕的,自戕前留了一张遗书,上面写着:平阳侯府有负皇恩,罪妇自知罪孽深重,不敢诞下皇嗣,求陛下宽恕自作主张之罪。
这份遗书被原封不动送到了章和帝与太子手中,章和帝看了一眼后便放在一边,问太子道:“你如何看?”
赵佑泽自上而下地扫过这封遗书,叹道:“生年不过百,常怀千岁忧。李氏忧思过重,实在是可惜了孩子。”
章和帝侧头去打量他一眼:“你觉得可惜?”
“稚子无辜,”赵佑泽的声音清澈安宁,“大皇兄成家几载,至今子嗣单薄。李氏毕竟与他是结发夫妻,她孕育出的孩子,对大皇兄而言,会不一样。”
听赵佑泽说完,章和帝嗓音冷淡道:“他已被废为庶人,不再是你的大皇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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