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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点头告别:“不用谢。”
裹儿展开纸张与仙蕙头对头看起来,那纸泛黄,上面按旬写了课名和地点,有几个专门圈起来,其中一个就是今日的这堂课。
看完,裹儿折起来放到袖中,一边往回走,一边说:“回去我抄录一份送你。”仙蕙想了想,拒绝了。
裹儿面露疑惑,只听仙蕙说:“咱家初来,宜静不宜动,再者学习不差这一时半刻。你去了,回来给我转述也是一样的。”
裹儿道:“圣人都说要多读书呢。”
仙蕙悄声说:“圣人都知道你淘气,我跟着去不好,不好。”
两人出了门,看见被打发此地等候的宫女,领着一起回了院子。两人从前院经过,被韦淇看到,骂了几句,她们手牵手嬉嬉笑笑回到东配殿。
两人睡下,和往常一样睡在一张床上,以便说悄悄话。仙蕙长吁短叹,耳语说:“明儿该下来了吧。”
光在大臣面前过明路,没有圣旨不算事啊!仙蕙知道便是爹娘没说,肚子里也是着急的。
裹儿躺在床上,睁眼望着床帐,仙蕙推了推她,道:“你也来说说。”
裹儿想了想,不知所谓地说了一句:“圣人福寿绵长。”希望圣人能活得久些,他阿耶所凭借的只有先帝临终钦命,但什么大义正朔都比不上禁军在手,来得踏实。
仙蕙听得一头雾水,但这是宫中,必要谨言慎行,故而回了句:“圣人定能长乐无极。”说吧,两姊妹就睡去了。
却说武承嗣出了宫刚上马车,就几乎栽倒,幸好有武三思扶着。他脸色蜡黄,唇无血色,捶着胸口,绝望道:“武周……武周完了……”
武三思默然不语,良久道:“阿兄慎言。”
武承嗣哼了一声,摆手叹息:“我不成了,你将来该怎么办?”
武三思回:“谁敢违背姑母?阿兄也得为延基他们想想。”
武承嗣捶胸道:“咳……左不过把这些年的情分换个公主嫁进来。”若将来世事变幻,至少能留武氏一条血脉。
武三思问:“阿兄中意哪个?”
武承嗣惨笑回:“储君贵女岂容我们挑挑拣拣?”
武三思皱眉思索:“我听闻庐陵王与王妃伉俪情深,必得嫡出郡主为媳才好。可惜啊,不得嫁女……嫁女只怕也不中用。”
说好点庐陵王和王妃伉俪情深,说不好听点庐陵王妃瞧着是能做庐陵王的主。
武承嗣缓了又缓,道:“罢,罢,罢,我死了,腿一蹬眼一闭,说不定是件好事。”眼不见武家家世败落亲族飘零这一堆的心酸事儿,可不是一件好事?
武三思劝慰:“阿兄,何必说这些不吉之言?”武承嗣闭目不语,武三思被武承嗣的言语触动,惶惑不安,也默然不语。
与阿兄分别,回到家中就看到武崇训期期艾艾上来,说要为小县主做向导游览神都的事情。
武三思的胳膊撑在小几上扶额,听了他这般说,叹气不已,只叹得武崇训心惊胆战。
不仅武曌感慨后继无人,武三思也感慨后继无人。他虽不是君子,但肚子里弯弯绕绕,把姑母那些不能宣之于口的事情做得漂漂亮亮,又能屈能伸,不说是豪杰,怎么也算得上枭雄吧。
可恨生的儿子们要么是纨绔一事无成,要么就像崇训这样乖得像条小狗,连那乡下来的小丫头都把他支使得团团转。
武三思感到一阵无力,想发火又不知从何发起,罢了,罢了,连阿兄都争不到皇储之位,更何况是他?
“你……”武三思才说了一字,就摆手道:“你回去吧,我来办。”
武崇训神色明显一松,抬脚走到院门口,又听长随喊道:“世子回来,王爷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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