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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澄挖挖耳朵问:「叫甚么?」
陈珀道:「太远,无这耳力。」
唐韵忽然噗嗤笑了,笑不停道:「爷新娶的这位奶奶,倒是极为有趣!」
参考资料:《长物志》
第53章斗嘴
且说萧云彰和林婵在园中,日当正午才归,林婵吩咐小眉捧来热水,伺候她洗漱,萧云彰则去净房清理,换了直裰,月楼桌上已摆饭菜,一小壶卫酒。
林婵扭手扭脚过来坐,松挽了发,天气酷热,仅穿件银白裳裙,隐现内里红兜衣,抬腕袖滑,露出一截白臂,留了他攥握过的浅青指痕。
萧云彰斟酒吃,心底微动,笑着看她。林婵不得味儿,下狠劲瞪他一眼,红脸道:「笑甚么,怪模怪样的。」
萧云彰道:「我不笑,还哭不成?」
林婵嗅嗅问:「甚么酒好香。」
萧云彰道:「南京灵谷寺前霹雳沟的水,酿的酒,因靠近孝陵卫,得名『卫酒』口感鲜甜,味道浓郁,吃了易醉,又名『迎风倒』,你要吃么?」
林婵讽道:「醉了丑态百出,我才不吃。」她挟了块烧肉。
萧云彰另挟了条糟鱼,到她碗里,笑道:「酒不吃算罢,尝尝卫酒糟的鱼,酒气散尽,只留一抹香味。」
林婵吃了口,惊疑问:「可是鲥鱼?」
萧云彰道:「没错,富阳的鲥鱼最好,鳞白如银,味最甘美。」
林婵心生感概道:「想从前在家时,一条糟好的鲥鱼,爹爹能佐酒三四天,十分地珍惜。」
萧云彰道:「哦,这般!我遣人送一坛往杭州知府去。」
林婵被戳及痛处,不快道:「你这奸商,我晓你家财万贯,勿要面前显摆。」
萧云彰道:「你这官家女,我晓你家道清贫,勿需强逞傲慢。」
林婵一时语噎,萧云彰问:「你为何人前人后贬我『奸商』?」
林婵道:「无商不奸,不事生产,只晓低买高卖,唯利是图,不劳而获,此乃天下共知。」
萧云彰沉脸道:「若无我等行商,南来北往的货物,如何流通,京城内的达官显贵,能穿到松江的棉布丶通州的缂丝?吃到南雄的板鸭丶岭南的荔枝?那些个人参鹿茸灵芝雪莲麝香药材,从何处来?例子举不胜举!若无我等行商丶上缴重税,国库如何充盈?远不说丶说近处,杭州瘟疫,若不是我等商户,大开店铺,鼎力相助,替官府解忧,那疫病会这般快的消散,吃水不忘打井人,吃米不忘种谷人。你这等官家女,好生心黑,帮要我帮,用要用我,帮完用毕,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养了一只白眼狼。」
林婵生气道:「说谁心黑,说谁白眼狼?」
萧云彰冷笑道:「还能说谁?不就说的你。方才在园里,谁挟了我腰死也不放的,提了裤子便不认人!」
林婵羞窘难当,抓起筷箸,掷他脸上,萧云彰站起,一任箸儿落在地面,头也不回,甩袖而去。
他俩不欢而散,林婵也没了胃口,摒着气,倚矮榻上翻书看,不知不觉睡熟了。
月楼和小眉用过饭,月楼见糟鱼还有馀,挑进碗里,拿到前边铺里去,陈珀丶唐韵丶唐田香及曹楚,正坐了饮酒,桌面放一瓶酒,一盘烧鸡,一盘熏肠,两盘清炒时蔬,一大碗米饭,陈珀问:「你怎来了?」
月楼道:「奶奶糟鱼未吃完,我拿来给你们下酒。」把碗摆桌上。
唐田香惊道:「如此美味,竟还有馀?」
唐韵说:「到底出身官家,山珍海味早腻味了。」
月楼笑道:「原因不在此,他俩拌起嘴来,哪还有胃口吃。」
陈珀问:「拌嘴了?这次又是为哪般?」
月楼睇他道:「吃你的鱼罢,鲥鱼刺多,小心卡了喉咙。」
曹楚道:「此鱼糟过,骨刺软烂,入喉即下,我观你是不想说。」
月楼笑道:「总算遇见个明白人。」转身掀帘,陈珀追问:「怎刚来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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