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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胡同,沿着村子中大街向西走,没几分钟就到了三羔子家。
他家的院子临街,坐北朝南,三间堂屋,东边一间灶屋,西边是两间蒸馍馍用的作坊。
大门敞开着,迎着大门的是作坊的南墙,转过作坊南墙,进了院子,灶屋里传来刺啦啦的炒菜声。
大约是三婶子在忙着做菜了。
“婶子,来买馍哩!”我开玩笑的吆喝道。
“谁呀?”三羔子媳妇从灶屋里出来,腰里围着个围裙,手里还拿着个炒菜的锅铲。
“呀,大川啊,来了呀,咋还跟婶子闹着玩哩。咋还带酒哩,家里都有。”婶子见是我,满脸的开心。
“哎,都一样,都一样,今个跟俺三叔尝尝这个酒。”我边说,边拎起手里的酒,冲她晃了晃。
“俺也不懂这酒,你快去屋里吧,小坡在屋里哩。你三叔马上就回来了。出去买面去了今个。”
“哦,用帮忙不,婶子,反正俺叔还没来。我闲着也是闲着。”
“不用不用,咋能叫你帮忙哩,你快去屋坐,我去炒菜。你叔马上就来,刚刚我给他打电话了。”三婶子慌慌着又跑进了灶屋炒菜。
这时候,院子外面一阵三轮车的马达响,我想,大概是三羔子回来了,忙出去看,果真是三羔子回来了。
车后装了满满一斗子装满白面的面袋子。
“叔,回来了!”我打着招呼,顺手把他家的大门都打开,好让车进来。
“嗯,回来了,路上堵了一会,耽误了。来多大会啦?”马达声很吵,三羔子扯着嗓子问道。
“刚来刚来,叔,这车开进来吧?”我问。
“嗯,开进去,你往院里站站,别碰着你了。”
一阵子马达声的“哐哐当当”,三轮车进了院子。
“卸不?”我问道。
“卸,你不用管了,坐屋里歇会吧。”三羔子从驾驶座上下来,掏出一支烟递给我。
“一块卸吧,这样也快点。”我接过烟夹在耳朵上。
这时候,灶屋里的三婶子也出来了,说道,“哎呀,大川,不用忙活,先吃饭先吃饭,吃完饭我跟你叔俺俩弄就行。”
“哎呀,婶子,你就别客气了。来吧,叔,趁这会还没天黑,我搭个手,咱俩赶紧卸掉。”
“那中吧。桂芝,你去屋里拿件大褂给大川穿上,别弄脏衣裳了。”三羔子对三婶子说道。
“好。那大川你等下。”三婶子拽着胖胖的身子进了屋去拿大褂。
把面卸下来又搬到西屋的作坊中,来来回回大约折腾了半个小时才卸完。
我也累的有些口感舌燥,额头也冒出了细汗来。
三婶子忙拿过一条毛巾叫我擦擦脸上的汗,嘴里说着,“你看,说着叫你来俺家吃饭哩,到了就叫你干起活来了,这多不得劲。”
“哎,这有啥,干点活,饭吃起来更得劲。就当我干活,你管饭,哈哈。”我笑着说。
“看你说的吧,好像恁婶子就管不起你这顿饭似的,还得叫你干活才行。”
“没有,没有,给你闹着玩哩。我去洗个脸。”说着,我走向她家院子里的井台,拿过一只盆子丛井里压出水来洗脸。
地底下抽出来的水,有些温温的,手捧着泼在脸上,很是舒服。
屋里的小方桌上,摆着一盘花生米,一盘蒜苗炒鸡蛋,一盘腊肉芹菜,最后一个盘子竟然还放着撕碎的烧鸡,大约是三羔子去镇上拉面的时候,三婶子叫他捎来的吧。
这里不得不要提一下花生米,似乎这是我们这里喝酒的标配,喝酒必上花生米,也被称为“耐?”(用筷子夹东西的动作),就是很经得住。
很多时候酒喝完了,饭也吃完了,一盘花生米还没被吃完。
我进了屋,被三羔子让到桌子东边坐下,他坐桌子西边,又喊过小坡坐在南边。
按我们这边的风俗,桌子正北正对屋门的那个位置一般是没人敢坐的,除非年龄特长或者辈分特别长的人。
那个位置坐北朝南,正对屋门,是最尊贵的地方,一般人可不敢坐或者没资格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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