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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可是你们到底想问什么呢（第1页）

圣人治理天下，就像江海纳百川，高山积土石。陛下若能接纳四方贤才，广揽有用之人，天下人心必归，何愁不能成就霸业？希望陛下三思！

苏羽搁下笔，仔细端详着谏书。这封信关乎秦国的未来，也关乎无数人的命运。他知道嬴政的心思，也明白为何嬴政会有这种想法。一方面，吕不韦的事让嬴政心存芥蒂；另一方面，宗亲大臣们也在背后推波助澜。吕不韦掌权时，权倾朝野，嬴政难免心生戒备。

宗亲大臣们的日子很不好过。许多本该由他们推荐的职位，都被吕不韦安插了自己的人。这让宗亲们十分不满，尤其看到外来者凌驾于他们之上，更是羞愤难当。他们恨不得把所有外来者都赶出去。然而，一旦真的赶走这些人，嬴政统一天下的梦想就破灭了。一群庸碌无为的人，如何比得上那些善用人才的国家呢？因此，这封谏逐客令必须呈给嬴政，而且一定要说服他放弃这个念头。

苏羽写完信后，把信封好了交给章邯。章邯问：“大人，这信是不是要送回咸阳？”

苏羽点头说：“嗯，不过现在还不急，等有人来了再送。”

章邯问：“等谁？”

苏羽犹豫了一下说：“可能是李斯吧。你亲手把信交给陛下，告诉他这信很重要，一定要自己看。”

苏羽这样做是有原因的。按理说，他不该知道咸阳的情况，但现在他知道，是因为他的探子告诉他的。所以他得稍微避嫌，但也没必要太刻意。

章邯小心翼翼地把信揣进怀里，知道这信非同小可。过了一会儿，李斯总算到了雍城。他一脸疲惫，风尘仆仆，但想起尉缭的叮嘱，还是赶紧去了苏羽的住处。到了那里，却听说苏羽外出办公了。没办法，李斯只能又出去找。

这时，苏羽正往回走，路上有下人跑来说李斯求见。苏羽给章邯使了个眼色，章邯立刻骑马离开。苏羽平静地说：“让他进来吧。”

一会儿后，李斯急急忙忙赶到，见到苏羽就跪下行礼，慌张地说：“苏先生，救命！”

苏羽装作吃惊的样子，赶紧扶起李斯说：“李大人，你怎么了？快起来。”

李斯急切地说：“苏大人，我有大事要禀告！陛下——”

话还没说完，苏羽就举手打断了他，说：“李大人，先看看我最近在雍城干的事。”

说完，苏羽打了个响指，示意后头押解的囚犯们，说：“这些人都跟张耳有关。张耳挺机灵的，贪来的钱没直接放家里也没乱花，而是靠卖他堂兄家的古董、花草、雕刻品，把这些钱转到堂兄名下。真是个偷天换日的好办法！”

这就是洗钱！古董、花草、雕刻这些东西，市场价格根本没法定，想开多少价都行。

现在又没有商业税，洗钱一点损失都没有，简直完美。不过放在后世看，这种方法太简单粗暴了。可在这个时代，还真不容易查出来。不过查？苏羽掌管着皇帝的权力，还需要什么证据？秦国虽然讲规矩，但皇权还是至高无上的。想跟他玩法律？抱歉，他这个“暴力机关”

可不打算跟你讲道理。先把人关起来，来个“大记忆恢复术”，什么都得承认。从这个角度看，这效率比法治社会高多了。当然，前提是你得是执法者。要是苏羽是被冤枉的普通人，那可就惨了。

李斯内心焦躁不安，拼命让自己镇定下来，听苏羽洋洋洒洒地吹嘘自己的“丰功伟绩”。他的心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毕竟时间紧迫，他匆匆忙忙赶到雍城就用了四天，在雍城找人找了整整一个时辰才找到苏羽。若再加上回去的路上的时间，五六天怕是跑不掉的，而他们根本没有这么多时间！

然而，李斯不过是个普通的议郎，职位比尉缭还要低一级，更别提苏羽了，足足低了两级呢！在苏羽面前，他简直就是一个小跟班。苏羽要是想显摆，他只能耐着性子听着，否则一旦得罪了苏羽，那事情可就更没戏了。求人嘛，总得有个求人的样子。李斯之所以能在吕党里混得风生水起，靠的就是察言观色、八面玲珑的本事。

苏羽看起来对自己干的工作还挺满意的，不停地讲自己的经历。李斯听着听着，心中原本的焦急竟然慢慢转变成了别的味道，因为他发现苏羽的行事方式太狠了。

“只要稍微有点矛盾就抓人，抓了就直接用刑逼供。”

不管能不能问出点东西来，先打一顿再说。苏羽还讲了个趣事，说他派人对张耳的一个远房亲戚施刑，打了三天，那个人就是一声不吭。苏羽倒觉得这个人挺有骨气的，还特意去看了一眼，结果那人哭得稀里哗啦地说：“你们一直问我‘说不说’，可是你们到底想问什么呢？”

原来，苏羽当时忘记告诉刑罚官问什么，刑罚官也不敢多问一句，就这样白白打了三天。苏羽说着这个故事的时候，还无奈地摇摇头，可李斯听到这里却觉得背后发凉，他感觉苏羽完全不像个文臣，反而像一个冷血无情的刑官！

苏羽的那种眼神，让人连正视都不敢，连眨眼都懒得动。李斯心中一寒，想起之前自己和苏羽斗得不可开交，要是苏羽还记恨着，那他可就麻烦了。好在他后来没犯错，也没站在张耳那边，不然现在恐怕早就没命了。

正事说完，苏羽说要请李斯吃饭。李斯赶忙抓住这个机会，说道：“苏御史，我这次来雍城，是有事要求您帮忙。”

苏羽摆摆手，“饭桌上再说吧。”

李斯急了：“这事很急，请苏御史让我现在就说。”

苏羽点点头：“行，你说吧。”

李斯深吸一口气：“苏御史，陛下在朝堂上下达了逐客令——”

苏羽平淡地回应道：“我知道了。”

李斯顿时傻了眼，心里波涛汹涌。苏羽竟然已经知道了？可是他为什么一点也不着急？难道苏羽也支持逐客？苏羽是秦国人，逐客对他来说没有坏处，甚至可能还有好处。想到这儿，李斯的脸色立刻变得惨白。完了，一切都完了！

李斯心里存着一丝期待，勉强挤出一抹笑意：“苏御史，您这意思是……”

苏羽笑着答道：“谏逐客令我已写好，正准备派人送往咸阳。”

李斯先是一怔，随后满心欢喜。谏逐客令？这说明苏羽也觉得这条命令有问题，已经向皇帝进谏了？他一路都在琢磨如何说服苏羽，结果根本不用他费心，苏羽早一步行动了。

等等——难道在他到来之前？李斯忽然觉得事情不对劲。他赶路速度极快，按道理没人比他更快。除非是那些训练有素的密探。莫非苏羽在咸阳城里也有自己的消息来源？李斯不敢继续往下想，脑海中突然蹦出一个念头：眼前的这个人，或许比吕不韦更难对付！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苏羽带着笑意说道，“我让你出发的时候，就派出了送谏逐客令的人。时不我待，相信李大人能理解我的做法。不过，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李斯额头冒汗，这才意识到苏羽一直称他为“大人”，简直就是暗藏杀机。他第一次没反应过来，现在更不敢反驳了，只能苦笑承认。他哪来的资格被称为“大人”？

苏羽满意地点点头，显然对李斯的表现很是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