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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科举革新朝堂激辩（第1页）

寅时三刻的梆子声刚过，方羽将沾着硫磺碎屑的奏折收入犀牛皮夹层。

昨夜用磁石屑拓印的星图在烛火下泛着青芒，奎宿方位与王家送来的《孝经》释本第八页批注重合。

＂五姓七望要在经义注疏里藏刀了。＂商瑶将铁簪插进《六军镜》书脊凹槽，铜芯弹出一卷用大食数字标记的绢布，＂这是父亲安插在崇文馆的抄书吏记录的，上月河东道举子投献的三十七篇策论，有二十八篇被替换成骈文。＂

辰时正鼓响彻太极殿，方羽在九阶玉墀前展开连夜誊抄的《科举十议》。

右臂伤口渗出的血珠坠在＂废帖经、增策论＂六个字上，恰与殿外飘进的夹竹桃瓣融成一粒朱砂。

＂国子监生徒熟读《切韵》却不知粟米时价，明经科才子能注《尔雅》却不识边塞烽燧。＂方羽举起那叠浸过明矾水的笺纸，日光穿透纸背显出密密麻麻的红圈，＂这是天策府密档——贞观三年幽州大旱，户部派去的进士竟将赈灾粮折算成《周礼》中的九谷之数！＂

魏征的象牙笏板重重磕在青砖上。

老臣从怀中掏出裹着黄绸的《五经正义》，书页间垂落的紫穗沾着太庙香灰：＂汉元帝改制而王莽篡，宋武帝更法而萧齐兴。

方国公可知昨日崇文馆刚收到陇西李氏献上的《春秋左传注》六十车？＂

殿角铜鹤香炉突然涌出紫烟。

方羽靴底暗藏的磁石扣住地面，袖中滑出半枚刻着奎宿纹的陨铁片，叮当声中吸附住魏征笏板边缘：＂魏大人可嗅到这御赐龙涎香里混着婆律国的樟脑？

就像某些注疏里掺着墨鱼汁写的密语——遇热方显。＂

房玄龄适时呈上漆木匣，十二枚刻着河工算式的骨筹在丝绒上泛黄：＂这是臣半月前在汴州暗访所得。

当地老河工用《九章算术》重测汴渠坡度，算出的土方量比工部侍郎的奏报少七千四百担。＂他指尖掠过骨筹上暗红的血渍，＂可惜这位河工之子去年明经科落第，如今在漕帮做账房。＂

太宗手中的虎符忽然嵌入御案凹槽，暗格弹起的铜镜将日辉折射到殿顶星图。

氐宿方位亮起的刹那，五姓七望官员的蟒纹补子泛起诡异蓝光——那是方羽命将作监特制的辰砂染料，遇星图光束便会映出夹带小抄的暗纹。

＂诸位且看崔侍郎的补服。＂方羽解下玉带扣掷向铜镜，折射的光斑扫过崔氏官员前襟，金线绣的云纹里顿时浮现《谷梁传》的注疏片段，＂昨日崇文馆刚巧丢了半卷《谷梁传集解》。＂

退朝钟声撞碎殿内剑拔弩张的气氛时，李林甫的鹿皮靴正碾过一片带星图刻痕的银杏叶。

他望着方羽被十二名寒门官员围住的背影，袖中滑出镶着波斯水晶的狼毫笔，在舌面蘸湿后于掌心记下七个姓氏——都是方才反对科举改革最激烈的关陇世家代表。

暮色染红国公府屋檐的鸱吻时，商瑶用铁簪挑开《孝经》释本封面夹层。

大食数字对应的页码里，被墨鱼汁掩盖的《韩非子》残篇正在鱼油灯下显形：＂削藩策＂三字旁画着奎宿星官，与虎符烫痕完全重合。

李林甫用狼毫笔尖轻敲掌心，七枚水晶折射的光斑恰好落在方羽腰间虎符的奎宿纹上。＂方国公这番苦心，倒像是要把国子监的藏书楼搬进寒门草庐。＂他朝御座方向微微躬身，鹿皮靴碾碎那片带星图的银杏叶，＂只是不知这＇废帖经＇之后，崇文馆的十三万卷藏书该由谁来注解？＂

方羽按住袖中震动的陨铁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