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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汐音他们来得突然,连曲流霞等人都没能立刻追上来,虞禾跟谢衡之的踪迹却被他们捕捉到,恰好是他们几个,而不是旁的什么人。
虞禾其实稍稍想了一下,很快便心中了然。
应当是霁寒声给他们透露了她的行踪,到了这种时候,比起将她逼到绝境,彼此反目成仇,最后再落个凄惨的收场,还不如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好让她能心甘情愿献身正道。
如果是旁的什么人试图打动虞禾,谢衡之恐怕不会给人开口的机会。
换做柳汐音他们,即便无法令她改变心意,至少也能全身而退。
霁寒声或许是担心她在谢衡之身边,得不到外界真实的信息,受了他的蒙蔽而不自知。
虞禾一点也不怪霁寒声,他修的是仙道,仙道无情,为私情罔顾苍生,这违背了他的道心,也辜负了他的师友与相信他们的百姓。
她想着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临了要走的时候,又回过身,说:“要是见到霁寒声,你们帮我带个话吧。”
她思虑一番后,才说:“就说,我不怨他,请他不必挂怀,祝他仙道亨通。”
说完后虞禾转身离开,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几人面色各异,却没有一人上前阻拦。
尚善跟上虞禾的脚步,蛇身从低矮的水草中游过,伴着虫鸣沙沙作响。
他问:“听说你从前是被谢衡之抛弃了,那你跟他是怎么个诀别的法子,这总要有点狠话吧?”
尚善的语气,像是很不满意她给霁寒声留的话,怎能是这样软绵无力毫无恨意,即便不说出点狠的来,多多少少也要有点讥讽,好叫他从今往后良心难安。
虞禾认真地想了想,摇摇头道:“好像没说什么。”
当时谢衡之恢复记忆,对她就像陌生人一样,最后她说了几句保证不再纠缠不跟人乱说的话,其他的就没了。
莫说是狠话,连个告别都算不上。
而且她当时难过到脑子混沌一片,见着他的脸都会伤心不已,也没想着最后一面该说点什么。
即便是让她说,那个时候的情境,实在想不到还能说什么才好,多半只能沉默。
“为什么?你跟霁寒声都留了话。”尚善追问她。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谢衡之不一样。”
——
虞禾回到谢衡之等待的地点,他还静静地站在那处,似乎从她走了以后,脚步便不曾挪动过。
流萤散发着星星点点的光,随着飞扬的芦花一同点缀这略显落寞的黑夜,而他也成了这黑夜的一部分。
“谢衡之。”
她走过去,脚步越来越快,然后猛地扎进他怀里,双臂紧紧环抱住他。
就像从前许许多多次那样,谢衡之在看到她加快脚步走近,便熟练地展开手臂,顺势将她拥入怀中。
“嗯,回来了
。”
她已经很久没有主动对谢衡之有过这样亲密的举动了(),而今忽然抱住他?[((),总是会令人忍不住回想起过往,思绪便如同回潮的江水,一波又一波地拍打上来。
想得越是多,越是觉得不舍。
虞禾紧抱着谢衡之,能闻到极淡的清幽茶香。
深吸一口气,她仰起脸,说:“我想到该去哪儿了,我们回婆罗山。”
据尚善说,谢衡之命人建造了一个平替版日月洪炉后,就将婆罗山从邽州给移走了,似乎是早预料后来会发生些什么。
这事虽然听着荒谬,发生在谢衡之身上就不算什么了。自他入魔叛出栖云仙府,他有再多匪夷所思的行为都不算离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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