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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湛猛地睁开双眼,卢七姑娘,永安长公主。
也不对,过于明显的目标。
关键的是,陛下不在宫外论政,兵甲数不可能外传,如此只有能接近帝王理政的地方……
接近帝王处。
帝王的日常起居。
谈政论政。
裴湛终于想到一个人,奉水间奉茶的小夏子。
在他头一次提出调内三关兵甲上骊山时,他中途过来奉茶。
后来还有一回,他向天子汇报长公主事宜,小夏子在奉水间煎茶不专,被师傅责罚,陛下特地问了他名字。
侍奉君上,原该打起十二分精神。会不专,乃是心思用在旁处,譬如偷听。
有了这个目标,裴湛即刻起身去了趟敬事房。
因天子在骊山,常用的内侍监皆随驾而行,敬事房中剩得四位轮值的副总管,上值日的心思总没有平日那般上进。
今日上值得是黄总管,乍见到裴湛,不由心下一慌,赶紧迎上。
毕竟此乃天子近臣,监察百官时,亦掌天子私事。谁知道,哪日他在天子面前提起一嘴,亦是他们吃不消的。
“裴大人,今个怎有雅兴,来我们敬事房?”黄总管奉来一盏好茶。
裴湛接过,冲他笑了笑,“今个黄总管上值?”
“对,今个是奴才。”
裴湛颔首,饮了口茶,“你们前回未报六局、私下换值的事可还没了清,眼下陛下不在京中,亦是端正着些。”
“自然!自然!”黄总管顺手捧来当值的卷宗奉给裴湛,“中丞大可查看,如今都是提前三日排人手,临近一日不得换值。”边说边往后翻去,翻完一轮又往前翻回。
裴湛捧着茶,将卷宗推过去,“莫给本官看,本官才从兰台理了资料来,眼前还未散那密密麻麻的字。”
“本官不过顺道而已,且来寻万总管,上回吃他一回雪松茶,着实不错。问个出处,本官也去购些!”
“不巧了,万总管随驾去了骊山。”黄总管回道。
“他新收一徒弟,叫小夏子来着,在吗,给本官问问他。原听闻都是他去购的。”裴湛不疾不徐地用茶。
“小夏子如今出息了,随万总管一同伴驾。”
“后生可畏!”裴湛不可置信道,“如此,同万总管一样的上值日了。”
“可不是!”黄总管说着,又翻起那本当值卷宗,“中丞看看,这一月来,尽是在御前露脸……”
裴湛饮完最后一口茶,搁下,“罢了,本官也就赶巧不敢早,左右也去骊山,不差这一两日。”
“您忙吧!”裴湛将空盏推过去,拂了拂袖子,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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