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德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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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离开（第2页）

谢野笑了笑，“送你占不了太多时间。”

肖梦这次就坦然递给了谢野行李箱，两人并肩而行。

“我还会回来的。”她不知道为什么脱口而出，又掩饰着，“在下一次凤凰花开的时候。”

闷热的胸口内轻拂过一阵凉风，让人耸然。

“好啊，到时候我去接你。”

明明这是一个非常完美的结局，明明只要再过几个月，凤凰花就开了，他们就有更多的时间去花费，也许会一起去上大学，一起出去玩。

而不是像现在一样......

周遭都是“快跑，快跑”的声音，肖梦就好像什么都听不见，只是全身的发抖，颤抖着不敢碰，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害怕到发懵，脑子滞白，嘴里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呆滞的眼里折射出的只有满目鲜红。

她从小就接受着的离开主义，此刻没有起任何作用，她连打救护车的电话的念头也没想起来，时间放慢着这一切，渐渐模糊了所有。

“......咳咳，你别害怕，我没事。”

谢野忍着疼痛，强撑开口，“你手在流血......打救护...车电...”，像每一次被霸凌后一样跪在了地上。

只是这次，如他希望的未来，有人接住了自己。

他恍惚间，突然不甘心就这样死在这个晴朗的冬日。

但是他也知道，没有什么用，在这个连救护车都磨磨蹭蹭的小县城里，想活着还是奢望了。

“小姑娘，你捂着他的伤口，我们叫了救护车，别慌，坚持住。”

终于有人在这场意外中反应过来，打了救护车，给受伤的人包扎，忙忙碌碌的救人。

谢野的血汩汩的从手指缝里挤出来，止也止不住，就好像流不完的山泉。

那是肖梦第一次直面死亡，她本能的抱着倒下的谢野，捂着血红的缺口，呜咽着流泪，“我...你...”然后在别人的搭手帮忙下，背着谢野跑向医院。

“咳...咳...”谢野每咳一声，就有血挣扎着流出来，他还是躺着没有晕过去，也清晰的意识到这最后的时间并不多。

以前他总是会想，如果他的生命只剩最后一个小时，他会想什么？说什么？或者留什么给这个世界？但是真的到了这个时候，他其实也没想什么，所有所有他以前认为的重要的事他都没想起来，他只是觉得，会给肖梦留下一个噩梦。

他的手离肖梦不远，却用了所有的力气来握她那颤抖又鲜红的手腕，“抱歉啊，弄脏了。”，然后用他的手一下一下的擦着。

听说人在要死的时候，会像放电影一样回顾自己的一生，果然没骗人，他这不长的，甚至算不上是一生的一辈子，就那么放过去了。

可悲的是，连他自己都觉得无趣又无聊，只是想到奶奶和妹妹，他终于没有那么无动于衷，也害怕起来，他对世界是没有任何意义，但是没有他，他奶奶和妹妹该怎么办？

“肖梦，你听我说，咳咳...”谢野微微抬头，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我奶奶和妹妹受不了，你能不能......我看着一下她们？别让她们做......傻事。”

肖梦点头又摇头，“...没事没事，你会好的，马上就到了。”

“...还有，如果你......有时间，帮我给我......妈妈回个信，说我不怪她，可以的话，照顾好......谢姝。”

他以为漫长的十几年，会有很多遗言，没想到就那么两句。

好像最对不起的，还是现在还努力送他去医院的肖梦，他还是不想告诉她，他坚持不住了，那种虚无的感觉漫上全身，他很困。

他想睡觉......

但是，他不想成为肖梦的噩梦，就逼着自己陪她讲话，没头没脑的乱扯。

“我想...去南极看...企鹅，去北极看...北极熊，去挪威看...极光，去伦敦，英国，美国，中东，非洲，北欧，东南亚...”

“我想走过所有充满......热闹的街道，体验...所有没有经历...的事情，想开心的，无忧的过...每一天。”

“上...大学，放假带着妹妹...出去玩，去找你...咳咳...”

谢野自己的碎碎念，到最后他已经记不清了自己都说了什么，只是被平躺着放在救护车上的时候，松了口气，呢喃着睡过去了。

“我...希望那是...你...”

按照自己的愿望...活成的生活，而不是因为自己的死给你加上了一道...枷锁，最后......毁了你自己。

所有......我也不会告诉你，你在我的心里是如此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