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德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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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第41章渡口人17柔娘

nbsp;nbsp;nbsp;nbsp;益州衙门建成早，不似寻常州府在城镇中央，而是在城东，百年前的益州老城。

nbsp;nbsp;nbsp;nbsp;衙门周围多是破旧房屋，大部分居民已乔迁到新城，只留下部分居民守着老宅不肯离开。

nbsp;nbsp;nbsp;nbsp;第二位死者上官靖的陈尸地是距离衙门不远处的一片空地，空地后是一栋土房，断壁残垣不胜破败，房周围荒草丛生。窗户空洞布满蛛网，屋内堆满废弃物。

nbsp;nbsp;nbsp;nbsp;马车停的位置就在这破房子旁，谢汐楼巡视四周后，指着这房子问道：“这儿是谁的房子？”

nbsp;nbsp;nbsp;nbsp;李阳瞧了一眼摇摇头：“这可真不知道，瞧这样子荒废了很多年。”

nbsp;nbsp;nbsp;nbsp;谢汐楼一脚踢开虚掩着的木门，木门应声而倒，碎成几块，扬起一片尘土。她退后几步，待烟尘散净后走入屋内。

nbsp;nbsp;nbsp;nbsp;“这是被打劫了吧！”

nbsp;nbsp;nbsp;nbsp;屋内没有任何值钱的物件，破旧发黑的棉被上有撕裂的口子，陶碗碎片边沿有大小不一的豁口，乱七八糟堆在地上。

nbsp;nbsp;nbsp;nbsp;李阳跟在她的身后，挠了挠头：“这一片许多废弃的房子，年代久远，无法查到主人。若大人想知道，小人这就回衙门翻翻纪录，兴许能有发现。”

nbsp;nbsp;nbsp;nbsp;谢汐楼蹲在地上，捏着地上破布翻动：“时间应当不久，这种花样是七八年前华京流行的款式，传入益州估计晚个一两年。只是这布料就算现在买也不便宜，这屋主看样子并不缺钱啊，为什么会住在这里？”

nbsp;nbsp;nbsp;nbsp;陆回不知什么时候也走进室内，用脚踹了踹地上的碎片：“官窑瓷器，应当是个落败的大户人家。”

nbsp;nbsp;nbsp;nbsp;“你们在干什么？”

nbsp;nbsp;nbsp;nbsp;门外有吆喝声传来，谢汐楼回身望去，见是位花甲婆婆，被纸镇拦在房门外不远处。那婆婆拄着拐杖，望着他们的目光算不得友善，纸镇拦着她的动作虚虚浮浮，生怕一不小心伤了她。

nbsp;nbsp;nbsp;nbsp;谢汐楼眼睛亮了起来，起身快步走到那老婆婆面前，狠狠拍了下纸镇：“你做什么呢，伤着大婶怎么办？”

nbsp;nbsp;nbsp;nbsp;纸镇：……

nbsp;nbsp;nbsp;nbsp;谢汐楼亲亲热热挽住老妪的胳膊：“大婶，您今年可有四十岁？”

nbsp;nbsp;nbsp;nbsp;老婆婆被她夸得眉开眼笑合不拢嘴：“我今年都五十又六啦。”

nbsp;nbsp;nbsp;nbsp;谢汐楼震惊地睁大双眼，活像两个铜铃：“怎么可能，我瞧着最多四十！”

nbsp;nbsp;nbsp;nbsp;纸镇：……

nbsp;nbsp;nbsp;nbsp;他委屈地看向自家主子。

nbsp;nbsp;nbsp;nbsp;他家主子立在门边，身姿秀颀，视线聚焦在谢汐楼身上，唇角是浅浅笑意，丝毫没有为他挨的那一巴掌申张正义的想法。

nbsp;nbsp;nbsp;nbsp;纸镇：……

nbsp;nbsp;nbsp;nbsp;从头到脚，从内至外，谢汐楼一寸一寸地夸，夸得老妇找不着北时，话锋一转不着痕迹问道：“婶婶，这房子是谁家的呀？”

nbsp;nbsp;nbsp;nbsp;“崔家的。”

nbsp;nbsp;nbsp;nbsp;“他们人呢？”

nbsp;nbsp;nbsp;nbsp;“早就死光了。崔家原本也是大户人家，家中不乏在朝为官者，可惜后来犯了些事，男丁被流放，家产被抄，逐渐落败，只能从大宅子中搬出，住到了这里。”

nbsp;nbsp;nbsp;nbsp;“那这屋子里住的是谁？”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老婆婆看了一眼那房子，叹了口气：“住的是崔家大娘子。风波过后，崔家只剩她一人，没有傍身的钱财，日子过得艰辛。崔家出事前，崔大娘子许了人家，对方是她的青梅竹马，也是个书香门第。出事后那人家欺她无人可依，绝口不提这门亲事。崔大娘子就在这土房子里日日苦等，直到病死那日……可怜呐。”

nbsp;nbsp;nbsp;nbsp;谢汐楼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她试图抓住这稍纵即逝的神思，却怎么都无法追赶，只能将情绪按耐下，继续问道：“她的夫君，不，那个抛弃了她的人是谁？”

nbsp;nbsp;nbsp;nbsp;“就是前几日死的那个，好像叫上官什么……”老婆婆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拍了一下大腿，肯定道，“上官靖，是叫上官靖。”

nbsp;nbsp;nbsp;nbsp;谢汐楼在心中叹息。

nbsp;nbsp;nbsp;nbsp;至此，前三个死者与弃尸地的关联全部揭开。

nbsp;nbsp;nbsp;nbsp;老婆婆不知道谢汐楼心中所想，也没注意到她的沉默，自顾自往下说：“女娃娃们总容易被这些臭男人哄骗，其实到头来，要想过得好，还是要靠自己的一颗心。”

nbsp;nbsp;nbsp;nbsp;“靠自己的一颗心？”

nbsp;nbsp;nbsp;nbsp;“守住自己的心，爱自己胜过爱那些男人。粗茶淡饭也好，山珍海味也好，自己高兴才最重要。情啊爱啊就是那盐巴，能调个味，却不抵饱。益州城的几个女娃娃，都是为了爱情迷失自我，到头来没一个好结局，何苦呢？崔大娘子郁郁寡欢而死，芹儿至今仍日日去渡口卖豆腐，只为等到负心汉归来的船，还有三娘，我早劝她尽早逃命，她偏觉得那男人能救她，最后还不是被逼着进了那种地方？那男人到最后也没出现，何苦呢？”

nbsp;nbsp;nbsp;nbsp;几十年的人生经验汇于几句话中，谢汐楼听得认真，恨不能掏出纸笔记笔记——直到老婆婆口中吐出“三娘”两个字。

nbsp;nbsp;nbsp;nbsp;“三娘？可是虞三娘？”

nbsp;nbsp;nbsp;nbsp;老婆婆笑起来：“你怕不是益州人吧？在这益州城中，若只提三娘，就只是虞三娘。”

nbsp;nbsp;nbsp;nbsp;谢汐楼扶着老婆婆坐到一旁的石凳上，细心用衣袖擦去凳面上的灰尘：“婶婶您与三娘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