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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朔睁开眼时以为还是晚上,宿醉后的脑袋一动就抽疼,盯着陌生的天花板宕机了两秒,接着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厚重的窗帘挡住了外面的天光。
昏暗的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陌生气味,不是他家,也绝不是蒋飞的卧室。
这他妈是哪里?
程朔抵着床头缓慢坐起身,胸前的被子随之滑落到腰间,牵扯起后腰下另一处陌生的异样,不得不让他暂时忽略额头微不足道的疼。
昨晚断片前的记忆像被雨水打湿的棉花,一刹那变得厚重又闷湿挤进大脑。程朔低头看着胸膛上的痕迹,再转头扫向床另一侧男人盖在被子下宽阔的后背,肩头还隐约可见几道抓痕。
程朔像被人罩住脑袋甩了一记闷棒,几根神经如跳开的保险丝相结再融断,按着额头和见鬼了一样咬牙切齿地骂了句‘草’。
昨晚最后的印象停留在对方压下来的吻,不携带任何温度的同时无比炙热。早都不是什么涉世未深的毛头小子,那样的情况下,难道还能以盖着被子纯睡觉收场?
哪怕他还从来没有做过除了上位以外的角色,但好歹身经百战这些年,绝对明白这种酸涨的疼痛代表了什么。
困意彻底跑没了影,程朔一把拽起身边还没有醒来的傅晟劈头砸下一拳,即便有再敏锐的警觉,傅晟也无法在睡梦中预知袭击。下颌的疼痛迫使他睁眼,来不及意外于这场罕见的深度睡眠,便伸手挡住了程朔蓄满怒火的第二拳。
施展不开的程朔干脆翻身骑在傅晟腰上,挥下来的拳头没有什么章法,完全是一通得理不饶人的宣泄。如果不是处在宿醉后醒来的状态下,应该能更占优势。
傅晟紧拽住他的手腕,将攻击逼停在面前一寸的距离,看着身上写满燥郁的男人,浓稠的目光从他一丝不挂的上半身移开。
“够了。”
傅晟出声遏制。
从昨晚到现在,程朔终于看清了对方的脸,皱着眉定定注视两秒,喉头一哽,“是你?”
这张脸实在太难忘记了。
说实话,傅晟留给他的印象绝对谈不上淡,但也深刻不到哪里去。如果某天在街上碰见,或许还能和身边的朋友笑着聊两句说那个大老板他见过,还差点‘坦诚相待’。但绝对不该是眼下这种场合。
玩笑一旦成真,没人能再笑出来。
宣泄出了积攒的愤怒,理智稍微回归,程朔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被子下紧紧贴合的触感——极度危险的姿势,甚至能够描摹出对方呼吸时胸膛起伏的弧度。昨晚零散的记忆碎片不受控制地涌上来,鸡皮疙瘩瞬时冒起,他略带嫌恶地挣开了傅晟的束缚。
“你他妈怎么不穿衣服?”
傅晟勾着唇掺杂淡淡的讥讽,“你是在说自己吗?”
半斤八两,他们俩现在的样子谁都好不到哪里去。
程朔从傅晟身上下来,骤然充血的手臂一阵麻。打也打了,也不能翻身把人干回来,这种感觉就像被路过的流浪狗发疯咬了一块肉,疼得渗血,还没办法找它主人理论,不情不愿也得咽下这个哑巴亏。
醒来到现在记忆逐段清晰起来,但程朔宁可完全忘记,回想起昨晚,居然还是他在迷糊之中先色欲熏心勾的对方。
这叫什么破事?
傅晟坐起身后拇指抹去嘴角的伤,肌肉牵扯出一丝疼痛,忍不住蹙了下眉。不用照镜子也知道,绝对留下了不浅的印子。
一条野狗。
他拿过床头的手机,开机后最先弹出来的是周俊的信息,紧跟几个来自林叔的未接来电,看得出很着急。傅晟无视下方,回复完周俊,依稀记得深夜十分对方带着医生来敲过一次门,然而那个时候,他已经失去理智。
傅晟垂眸,将脑海里一些不合时宜的片段扫去。
短信发出去一分钟后就有了回复:好的,陈医生已经回去了,林家那边该怎么处理?
默契地没有提昨晚敲门的事情。
傅晟:不用留情。
四个字。足以道明他的态度。
处理完一些工作上的短信后傅晟披上浴袍下了床,从挂在衣柜里的西装外套内袋中取出一个皮夹。这种事情交给周俊来做也一样,但既然人在这里,不必再多此一举。效率在他这里永远排第一位。
“昨晚的事情是我的问题,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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