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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脸皮。
徐诚不跟他嘴上较量,他已有决意,当断则断。
林庚知道他性格,抬手捂住了他的嘴巴,不让他说。
四目相对里,眼底情绪与暗色天光融为一体,难以看清。
林庚俯身,朝他靠近。
似想吻他,鼻尖挨碰时,触动心弦,林庚略一后退,徐诚也松开拳头。
林庚侧身,低头一靠,额头落在徐诚肩上。
“好累,让我靠会儿。”
徐诚没说话,仰头看天。眼睛一片水雾,朦胧了天色。
同一时辰,京都的黄公公府上。
江致宁跪在黄公公脚下,哭得眼肿声哑。
黄公公年老,今年已六十八岁,可以当江致宁爷爷的年纪。
他和其他太监一样,面白无须,年老皮皱,起了褶子。一双阴鸷三角眼,眼白多,眼黑少,面相阴狠。
他老了,动一动关节都是僵硬的。
弯腰伸手掐江致宁的下巴,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喘气。
黄公公声音尖哑:“我们做太监的,本是无后的人。你跟我一场,我许你个名分,认你做干儿子。你把孕痣点了,带你爹爹走得远远的。随你过什么日子。我只管你生。”
往后寻死闹腾,那就是跟自己过不去。
江致宁不走。
他年轻有力,抱住黄公公的腿,是踢也踢不开。
黄公公深深叹了口气,后靠回椅背上。
“我当时留你,就是看中你孝顺又狠辣。你怎么糊涂了?”
江致宁浑身一僵。
想到刑房的刑具,身子颤抖一下,依然没松手:“你认我做干儿子,那你就是我爹,我不能放你在这里不管!”
黄公公从桌上香炉里,抽了一根点燃的香。
他让江致宁忍着,用燃着火星子的香头,点到了江致宁眉心孕痣上。
江致宁抖得更厉害,嘴唇都被咬出血,狠劲激出来,一声不吭,只眼泪还在无声掉落。
这颗痣烫掉了,他还是小哥儿,自欺欺人,但能保命。
黄公公把香插回去香炉,香已燃了一半。
“时辰不早了,再不走,我先杀了余春至。”
江致宁倔强抬头。
他这辈子,就遇上过两个不求回报,一心为他好,他做什么都会包容的人
()。
现在到他取舍的时候了。
他逆不了天,也不知黄公公为什么会倒,他眉心有焦黑流血的烫伤,不怕疼般,哐哐磕头。
“求干爹给我一副衣冠。”
黄公公死了,他立衣冠冢,守孝祭拜。
黄公公允了。
江致宁乔装改扮,额头随便包扎一下,从后门坐马车离府,直达江府后门。
黄公公早安排了人,他到了,就有人把余春至送出来。
父子相见,顾不上说话,在城内节气的热闹里,悄摸摸走野路出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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