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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闹了两日,他本就有些不耐烦,顺势就抛在脑后,几乎把这人给忘得一干二净。
难怪看着眼熟。
眼下撞见她幽怨的眼神,祁承洲倒没想重温旧梦,反而因此想起来日渐好转的雪姨娘,抬眼扫了一圈儿,见她没在席上,便招了招手,叫小丫鬟过来。
「去西厢房,传爷的话,让雪姨娘也过来坐坐。」
秦姜云正给祁承洲拿果子,刚拈了一颗葡萄,还没递过去,见他不问自己,径自请人到正房来饮酒,脸上笑意略止。
「夜都深了,还让人来,只怕太闹腾了些。」
祁承洲道:「这才什么时辰,哪儿算得上夜深!若是在外边的席面,只才算是开个头。」
春姨娘见秦氏有些不悦,也赔着笑脸附和。
「外边起了风,雪妹妹身子弱,再跑一趟怕伤了风。二爷听了这半日的琵琶,许是听烦了,不如奴取了月琴来……」
祁承洲被一连驳了两回,笑意渐冷,慢慢饮下杯中的酒,一声都没言语。
春姨娘见状,不敢再说,咽下了后边的话。
秦氏知道二爷的性子,自己若再犟,保不齐就掉脸子,也松了口风。
「也好。我忙了这大半月,也许久没有见过雪姨娘,请人过来喝杯酒吧。」
祁承洲放下手中的酒杯,脸上这才有些笑意。
「多亏你连日辛苦,阖家过了一个好年,爷都知道。去,叫姨娘过来,正好顺便给二奶奶磕个头,谢她在病中的照顾。」
秦氏笑着点头,随手拧烂了手中的葡萄,掷在一边。
西厢房,雪姨娘已经散了发髻,穿着寝衣,正在梳妆镜前梳头,听见丫鬟来请,只是坐着不动。
「去回爷的话,说我身上不好,已经睡了。」
丫鬟小莲正给炉子添炭,听到自家姨娘说不去,先让传话的人在门外稍等,又转回来,低声劝她。
「姨娘,今儿二爷难得在家,又高兴,连二奶奶也点头叫您过去。若不去,爷恼了,咱们又要过那连热水都喝不上的苦日子了。」
雪姨娘侧了头,没言语。
因她性子犟,又病了许久,连带着屋里的丫鬟也受排挤,小莲实不得不变着法儿哄她。
「姨娘,您来了这两年,还不知道二爷的性子吗?在谁身上都……对您已经是难得的好性子了,何况您刚大病了那一场……」
小莲叹了一口气。
「幸好姨娘在咱们府里,请了那么多大夫,吃了那么多药,好歹是熬过去了。若是换做外头的寻常夫妻,只怕连医药钱也……」
雪姨娘听见「外头」二字,沉默许久,改了主意,缓缓开口。
「罢了,去便去,你替我梳头吧。」
小莲这才喜上眉梢,慌忙净了手,替姨娘重新梳了发髻,换了袄裙,扶着她去了正房。
席上,秦姜云见了雪姨娘过来,因着大病初愈,比往日更多些娇柔的风韵,心中不快,脸上也带笑不笑的,见她盈盈下拜,也只略点点头,没多说话。
祁承洲见她乖乖给主母磕了头,难得这般柔顺,心里高兴,命让她和春姨娘并肩而坐,一起侍酒。
丝竹盈耳,祁承洲点了几支新曲,又和妻妾们又轮流饮了几回,直到夜深,方才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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