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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还是逃不过那句箴言吗?
赫连洲坐在床边,握住了林羡玉的手,林羡玉还昏迷不醒,连呼吸都是轻的,只有胸脯的小小起伏能证明他没离开,这小小的起伏牵动着赫连洲的心。分明是林羡玉受伤,赫连洲却像死过一回,他缓缓俯下身,额头靠在林羡玉的手背上,颤声央求:“玉儿,快醒过来。”
林羡玉只静静地躺在床上,没有任何回应,也不能再笑意盈盈地扑进他的怀里。
林羡玉刚住进怀陵王府时,穿着一身绯色衣裙,在王府的长廊里跑来跑去,和乌力罕叉着腰对骂,那时候赫连洲觉得他好生吵闹,这世上怎会有这般不知规矩的人?可后来赫连洲慢慢地习惯了那样的吵闹。
他喜欢听林羡玉那一声声肆无忌惮的“赫连洲”,这比任何尊称都让他满足。
群臣朝拜,百姓跪伏,远不如林羡玉躺在槐树下,转过头眉眼弯弯地朝他笑。
如果可以,他什么都不想要。
“玉儿,再叫我一声赫连洲,好不好?”
夜深时分,乌力罕站在屋外,壮着胆子小声问:“皇上,用晚膳吗?”
里面无人应答。
过了一会儿,乌力罕又问:“皇上,国事繁重,您还得顾及身子——”
话音未落,赫连洲走出来。
他连衣袍都没换,还穿着那件染了血的青灰色长衫,明明绣着墨竹,却遮不住杀气。
“邹誉呢?”赫连洲冷声问。
“微臣已经派人将宰相府包围住了。”
赫连洲径直走出去,翻身跃上银鬃马,如一道闪电冲向宰相府,邹誉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携着妻妾子女坐于堂屋。
见赫连洲走进来,他缓缓起身。
“圣上驾临,有失远迎。”
姿态端方,不卑不亢,颇有一代名相之风骨,好像赫连洲是十恶不赦的外患,而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守卫国土。
是守卫国土,还是守卫陆瑄?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
到了这个时候,他想死得悲壮,想青史留名,就要自欺欺人。他想让赫连洲杀了他,屠他满门,然后落下永世的话柄。
赫连洲打量着他。
邹誉等待死亡,却迟迟等不来赫连洲那声“杀”,良久之后,他望向赫连洲,明知故问道:“圣上为何前来?”
赫连洲却顾而言他:“宰相的长女嫁给了瑄王,青梅竹马,夫妻恩爱,成婚三年,育有一儿一女。宰相很看重这个女婿,将他从不受宠的皇子,捧到了如今的位子。”
邹誉脸色微变。
赫连洲余光扫向乌力罕,稍抬起手。
乌力罕会意,走上来绑住邹誉的手脚,往他的嘴里塞上一团布,邹誉目眦欲裂,他的家眷吓得尖叫出声,又被乌力罕一记长鞭喝退。
乌力罕让人用麻袋套住邹誉,随着赫连洲前往刑部大牢。
此时已是四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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