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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遥凌果然跟了上来,围在他身边,从左边跟到右边,仰着头不断地说话。
“我觉不出来呀”,“到底跟我有没有关系啊”,“我真的没有跟任何人走漏过消息,我可以解释的”。
从桥头走到桥尾,河岸边摆满了摊铺,热闹非凡。
一直到宁澹在一个糖画摊前停下,沈遥凌都一直在说,并且已经快进行到自己给自己定罪的环节了。
宁澹转身,递给她一支蝴蝶形状的糖画。
沈遥凌下意识接在手里。
糖画的木签很细,指腹摩挲时还能摸到粗糙的木屑,稍微使劲一些就被搓得转动起来,黄澄澄的糖浆绘成的蝴蝶不能说栩栩如生,至少也是两须俱在,四翼俱全,举在面前就能闻到一阵丝丝的甜味。
沈遥凌忽然想起一件事。
上辈子她同宁澹成婚以后,有一回亦是过冬,年节之前,她听着院子外敲锣打鼓的热闹,忽然很想吃个糖狮子,而且还特别想要自己做。
后来她领着一屋子丫鬟,折腾了不知道多久,终于熬好了一盅糖浆,画糖画的大理石板也洗好了,宁澹还是没有回来。
她寻思着就先等等吧,现在宫里事情也多,反正糖浆若是冷硬了还能再煮开,不碍事的。
她靠在暖炉边等,等着等着等到睡着。
宁澹回来把她叫醒,她睡眼惺忪拉着他的手,想给他看熬好的糖浆,结果才发现不知何时有一缕头发掉了进去,把发尾也都黏在里面了。
沈遥凌当时傻了眼,但是无论再怎么可惜,这糖画也是画不成了。她拿了把剪子想把那缕头发给铰了,宁澹拦着不让。
那晚她在浴池里趴了很久,直到宁澹终于把那缕粘腻不堪的长发一点点拆开彻底洗净。
沈遥凌拿着糖画发了会儿呆。
新雪莹莹生光映在她的脸侧,眼眸柔和,好似回忆起了什么往事。
宁澹没有打扰她,静静看了一会儿,付完钱,回头搜罗起其它的可能会使沈遥凌感兴趣的小玩意。
沈遥凌提步跟上。
两人并未并肩,前后隔着一个人的距离,宁澹时不时回头瞥她一眼,似乎为了确认她没有跟丢。
沈遥凌观察许久,仍不知道他那一句“你觉得呢”如何作解。
宁澹走进一间布帛铺子。
他肩宽身长,站在货架中间还挺占地方,偏偏自己不觉得,在那气定神闲地四下看着。
店掌柜目光频频朝他扫来,经过的姑娘们也来来回回地打量。
沈遥凌不愿被牵连,默默躲到离他不远的一架布料柜后。
宁澹的目光随即追过来。
他对着沈遥凌面前柜子上的一匹檀色芙蓉锦稍加审视,很快地伸手擒过,送到柜台上去结账。
沈遥凌眼前的货架骤然一空,茫然地跟过去,眼睁睁看着掌柜的跟他多要了五百文铜钱。
“……”
沈遥凌终于忍
不住,边走出店铺边凑过去小声问,“宁公子,我们现在是要去做什么啊?”
为了不被旁人听见,一直跟宁澹隔着一人宽的沈遥凌第一次凑近。
说话时两人的脚步也没有停下,宁澹走得快,往往他迈一步沈遥凌便要加快几步追上,重心有些摇晃,旁边有人经过挤占路面时,沈遥凌就被挤得撞在宁澹身侧。
肩膀贴着他的胳膊,隔着冬日的衣衫都能感觉到宁澹紧绷着坚硬的肌骨。
沈遥凌立即退开,揉了揉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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