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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差点被自家亲阿玛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糊到台阶下头,幸好素日习武不曾懈怠,这才及时站稳身形,拱手道:“儿臣只愿能为汗阿玛分忧。”
索额图见太子被夸奖,也不顾自己原本如何生气了,舔着大脸上前,喜不自胜道:“方才是奴才思虑不周,得闻太子爷一席话,真如云开见月明!”
明珠暗暗翻了个白眼,心中更是纳罕。
太子这是经谁点拨,怎么开窍了?
一直装聋哑人的佟国维此时也附和道:“太子爷思虑十分周祥,奴才听闻俄使已星夜疾驰前往尼布楚,大清使团人选也该早日定下才好。”
康熙沉思半晌,正要开口,却见梁九功屁滚尿流地跑进来,几乎是扑倒在地:“皇上,佟佳皇贵妃病重危急!”
康熙和佟国维几乎同时站了起来。
“今日先散了,明日再议。”康熙再也顾不上许多,急冲冲离去,“太子替朕送送。”
明珠率先起身,向胤礽行礼:“太子爷不必远送。”又扭头看向还木墩子一般站在那儿不知在想什么的索额图,走过去屈指一弹他的脑门,在他破口大骂前抢先道:“索愚庵,我昨个将十五年前埋的玉泉酒起出来了,就是你当初兴冲冲埋的那坛。”
索额图瞬间就不骂了,冷哼:“怎么,你要请我喝酒赔罪?”
明珠不解释,拽着索额图的袖子往外走:“走吧,万岁爷不得空,你上我家坐坐。”
两人拉拉扯扯一路拌嘴远去了,胤礽十分无语,舅舅甚至都忘了和他说话?
而佟国维面色灰白地跌坐在地,满脸是泪,太监们合力搀了半天都没搀起来。
胤礽亲自过去扶,佟国维拿袖子不住地抹泪,哽咽道:“不敢,不敢……”自己摇摇晃晃站起来,垂着头出了宫。
或许就是生死离别之际,他身为外臣未经传召,也不得见自己的小女儿一面。
咫尺之遥,却胜似天堑。
胤礽望着佟国维蹒跚的背影,他身后拖着斜长的影子,更显凄凉。
收回目光,才发现空荡荡的宫殿,忽然间就剩下他一人了。
小时候也总是这样,康熙勤于政事,他便在隔壁独自玩耍,又非要等康熙回来才肯睡,梁九功就背着他宫里宫外转圈,给他讲各种各样的故事。
胤礽沉默站了会,才扬声叫何保忠派人去景仁宫守着,他回毓庆宫换件衣裳也过去。
佟额娘是这宫里为数不多的善人,但好人似乎却总不长命。
他想起素未谋面的额娘,在康熙口中,她是最好的妻子,奈何缘分太浅。
胤礽走出乾清宫,正要上步撵,便瞧见远处几个太监架着个胡子花白的老太医跑得飞快,一眨眼便消失在宫巷尽头。
当年额娘去世时,也是这样吗?
他心里堵得慌,忽然有点想见程氏,这念头萌生得他自个都吃惊,实在说不上来为什么,只是……似乎看着她自得其乐,自己也能平静下来,在她似乎身边什么也不必想,而她什么也不问。
于是又把何保忠叫回来:“去和程格格说一声,我去瞧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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