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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姑娘,姚行首在楼下想见你。”桐花脚未站稳忙说。
青秞笔尖一顿,舒了口气,放了笔转出香椿木云景纱素白屏风,刘娘子带了两个挑选出来的绣娘在屏风外面做定制衣服,青秞出来皆未抬头,只管做自己的事。
青秞挑起绛影纱帘子出了精绣房,楼上四面皆窗垂以米白绣花软纱,通透明亮,以楼梯为隔,左面是精绣房只做高端定做,右面临窗梨花木平角雕花茶几,三把圈椅相对。
一辆红漆雕牡丹花嵌金丝枣红色影绸马车行至青秞的店铺跟前方缓缓停了下来,年轻干净的车夫跳下车安置好脚踏,姚怡珠的女使桃红先下来,与车夫左右扶了姚怡珠下车。
铺子门微掩着,门前站了个穿麻色短衫面貌清秀的迎客小厮,瞧着姚怡珠一行过来笑得眉眼灿烂说:“姑娘,我们店铺后日才开张,请姑娘后日来,今日也可留了名字,等后日来时多些折扣。”
桃花瞪了那小厮说:“谁要什么折扣,这是我家姚行首,来见你们掌柜的。”
绿意远山院的姚行首,甜水镇鲜有不知的,那小厮听了慌得退了几步,见姚怡珠笑得曼妙又不说话,小厮只胡乱说道:“我进去问问掌柜的。”
小厮推了身后的门进去,和一个穿青衣褙子的女使说话,姚怡珠也不待回话,径自走了进去。
屋里四面皆窗,垂了米白色纱帘,映着光格外通透,东西两面各立了两排衣架,衣架上整整齐齐的挂满了各色女式衣服,有衬了单里的夹衣,亦有衬了棉里的夹袄,轻粉、鹅黄、青绿、翠兰各自芳菲;百褶裙、石榴裙、双纱裙、任君挑选。
与别处成衣铺不同的是,这里并不曾拿柜台阻隔了,尽可穿梭上手摸忖挑选,柜台摆在当中,面子是透明琉璃做的,里面物品一览无余,都是钗簪耳环类,并不贵重,不过木制、银制罢了。
姚怡珠随手勾起一件丁香紫的交领夹衣,嵌夕岚色滚边绣折枝合欢花,合欢绣得精巧,连花芯都用了米色丝线挑得分明,心里忖度若能配了夕岚色百褶裙也分外清丽,可惜面料太过平常。
随手放了又左右环顾,当中衣架上挂了搭配好的两套衣服,杨妃色掐腰夹衣配了蜜合色裙子,裙边绣了杨妃色缠枝桃花的,又有湘叶黄交领滚草白缎子边夹衣配了草白色褶裙的,旁边是两个干净利索,穿着正青色襦衣长裤腰系米白色汗巾子的妇人,交手伺立。
桃红盯了那湘叶黄的缎子夹衣,伸手捏了捏衣角边,触手细腻堪比丝绫,不由得说:“这与平常的缎子大有不同。”
伺立的妇人未及答,桐花在楼梯口迎了说:“我家掌柜请姚行首上楼。”
姚怡珠行来早瞧见窗子前花梨木平角案几旁坐了一女子欠身相迎,尚未及笄,脸如白玉,眉似远山含翠,双眸若秋月碧空净澄,乌黑青丝拿两股鎏金嵌白玉铃兰花钗子在头顶挽了双鸭髻,耳边垂了白玉铃兰花耳坠,绢纨色丝缎裁了交领夹衣,欧碧绿滚边挑绣了折枝竹叶,又系了蜜合色暗纹撒花及腰褶子裙,珍珠盘的铃兰花禁步落在裙上,虽未长成然风采若月白风清,海棠醉日。
绕姚怡珠不由得愣在当下,到底是见识贯的,立时启唇挑眉笑了坐下说:“颜掌柜好风采。”
青秞伸手取了风炉上紫砂壶,一色全新乳白色嵌吉金咖色宝象纹边的官窑带盖瓷盏,茶汤翻飞,盖了,桐花接了托到姚怡珠跟前说:“姚行首请用。”
姚怡珠浅尝即止,只觉茶色清新,味淡雅,心有讶异笑问:“这不是一般的井水罢?”
“上半年收的桃花上的露水,拿瓷翁封了就地埋在树根下,昨日闲来无事才泡了一回,今日正好叫姚行首遇上。”青秞笑说。
“原来颜掌柜亦是雅人,想来也应如是。”姚怡珠笑说。
青秞说:“姚行首谬赞,论风雅怎及姚行首,我也不过是家里种了桃树,贪玩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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