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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苏,你回来了呀?不是说今日要往武昌去办事,怎地这么快就回来了呢?吃饭了没有呀?”严母殷殷垂问着,就伯她这孩子饿着了、冻着了。
严母其实不过四十岁,但年轻时的过度操劳,以及几年来困苦的生活摧折,让发丝半白的她看起来像是五六十岁的老妪。
“吃饱了。那边事情很快谈完,于是就提早回来了。”报告完后,她道:“我进去看爹。”
“哎,别别,你爹好不容易睡着过去,你别去扰醒了他。一旦他醒来,又要吸不上气地猛喘啦。”严母拉住女儿。
严茉苏闻言也就站住了,自是不愿去扰醒父亲难得的好眠。
严母打量着女儿,笑道:
“你今儿个倒是清爽得紧,这样比较好,别老是珠翠花粉妆满身,身为山长夫人,应当要素雅些才对。”
严茉苏低叫了声:“呀!今天因为一个人出远门,不方便招摇,都忘了抹脂粉啦!
我得去装扮一下,等会要去前面学堂呢,可不能失了威仪!”说罢,立即快步进房去,压根儿没把母亲的教诲--不要浓妆艳抹,听进去。
“茉苏,茉苏--”被遗忘在前厅的三人,表情皆是一脸无奈。
黄衣少女有着温厚的好性情,轻声宽慰道:
“严婆,大嫂装扮起来既美丽又威风,没什么不好嘛。”
严母叹道:
“可哪有人天天盛装的呀?她这样,只怕要传出难听的名声呀!像你这样不很好?
轻烟呀,你这般水灵素雅的,莫怪教前院那些生徒们倾心,老找我给你作主呀!”
那位叫轻烟的女子,闻言脸儿一臊,一个字也不敢搭,只能低头看着自个儿的鞋尖,久久无法抬起。
严母望着眼前这大姑娘,然后再看向早把一张稚嫩小脸给埋进书册里的小姑娘。
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唉!她家的闺女儿,曾经也是这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秀气闺阁呀!
※※※
“夫人、山长夫人!山--长……」惊慌的叫声一路从前院鸣叫到后院,通过了进入后院的小门后,其声势之宏亮,吓得地上正在啄食的鸡鸭四处窜逃,远处的狗儿也跟着吠了,正应了那句鸡犬下宁的成语。就算是死人也要给吵活啦!”怎么了?这般吵闹?先住嘴吧你!杨荣。“快步迎了出来,没让杨荣冲进屋里去,便揪着他领子往远处定去。
这杨荣是书院的管干,上从整理院里所有书册,再到提水扫地,又到管理生徒所有食衣住行事项,无所不包。是个二十岁的小伙子,也是个秀才。目前正等着参加八月秋闱的乡试,作着中举人的春秋大梦。
家中一贫如洗,连买书钱也供不起,更别说上书院读书了。幸而刘洛华惜才,将他收进来打杂,不仅给他随时进出藏书阁的特权,甚至还以膏火费名目,给他拿些钱回去供养家里寡母。
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喜欢大惊小怪这点,让严茉苏受不了。”喘过气再说。她瞪着杨荣,双手往腰上一叉,命令着。
呼呼呼--好几次吸气喘气之后,杨荣才赶紧说着:
“前面、前面……刚才我坐在前院大门台阶前看书,顺便充当门房时,出现一个高头大马的人……看起来眉目凶狠,一副江洋大盗的样子,我们书院怕是要遭祸事啦!他他他指名要见山长,或夫人你。但山长出门去了,我只好……”
严茉苏没等他说完就大步往前院定,并问着:
“那人呢?有进来扰到那些孩子们吗?”
“没的,我留他在最前面的「知客厅」,没让他往讲堂方向走。”
“那他就乖乖留住了?有找人看着他吗?”
“哪来的人呀?今日课多,山长又不在,堂长(教务主任)也授业去了,别说其它学长(科任老师)了,哪一个下是在讲课呀。别说没其它人手可以看住他啦!要他真是江洋大盗,又有谁招架得住他呢?”呼!夫人好快的步子,让他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远远被抛在后头,追也追不上!不行了,不行了,他快要累死啦!扶住一根木栏,杨荣摊挂在上头。
严茉苏原本回眸要给他一瞪的,但因为那杨荣实在距她太远,瞪了也没威力,只好作罢。眼下对付上门来的煞星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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