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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驰野抬腿就是一脚!老陈还红光满面地说着话,没防备被一脚踹倒了身,撞在桌椅上砸了茶壶。茶水“砰”地溅了一地,泼得老陈一个激灵回了神,边爬边跪地哆嗦起来。
“花家偏房养的混子。”萧驰野扫开桌上的花生壳,“从前给我提靴的,你把他当成什么遮荫树?那充其量就是个狗尾巴草。我要总督腰牌,你给我说规矩,猪油糊心了,认不清我是谁?禁军往后我说的算!”
老陈撑着地给他磕头,如梦初醒,急说:“二公子、二公子……”
“谁他妈的是你二公子。”萧驰野眼神寒峭,“做了禁军总督,我就是吊着你身家性命的主子。打我面前拿乔,装什么地痞流氓。工部要人干活儿,调的都是禁军人手,中间要是没点银子来往,你们犯得着这么往人脚底下凑?下边人干得累死累活,你倒是把自个儿养得脑满肠肥。怎么着,花十三说保你,你就以为自己揣着免死金牌!”
“不敢、不敢!”老陈膝行几下,说,“总督大人!卑职说了胡话……”
“半炷香的时间。”萧驰野说,“腰牌,名册,两万兵,我都要查。缺一个也不打紧,诸位提头来替就行。”
老陈赶忙爬起身,往外边跑。
***
几日后诸将离都,咸德帝率领百官送萧既明。大雪间,咸德帝持着萧既明的手臂,咳声断续。
“既明。”咸德帝拢在大氅里,却瘦得惊人,说,“今日去后,来年才能再见。离北边陲一直不宁,此次边沙骑兵虽退,却仍旧不肯俯首称臣,十二部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你是朕的股肱之臣,亦是我大周的骁勇之将,万事皆须小心为上。”
“此次救驾来迟,却得皇上抬爱,父亲与臣皆感惶恐,日后皇上有令,离北定当万死莫辞。”萧既明说道。
“你父亲病后,已与朕多年未见。”咸德帝慢慢回首,望着那城门内乌压压的人头,又望着阒都屹立百年的恢宏宫宇,轻声说,“沈氏余孽一事,是朕对不住沙场忠骨。可是朕久缠病榻,许多事情,皆是无可奈何之举。”
萧既明跟着望去,半晌后,说:“阒都盛风雪,皇上保重龙体。”
咸德帝缓缓松开了握着萧既明的手,说:“好儿郎,你去吧。”
陆广白打马出城,果然见萧驰野一个人待在山下亭。他也不下马,冲萧驰野遥遥打了声哨,说:“臭小子,哥哥们便走了!”
萧驰野牵着马,说:“江湖多风波,舟楫恐失坠[1]。你要小心!”
“有话好好说,念诗干什么。”陆广白爽朗大笑,“你且等着,总有一天能回家去。”
“那就要看命了。”萧驰野也笑了笑。
后边一阵马蹄响,陆广白回首,见雪中策马而来的人乌发高束,精简陈袍,便急忙掉转马头,喊道:“大帅!一道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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