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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中之圣是谁?
何谓愚者?
何谓智人?
怎样离开垢秽?
怎样获证涅盘?
谁沉溺在生死海里?
谁逍遥于解脱国中?
迦旃延解密的本领因此广为流传。王维将他第一个给阿忍,意思即,解密开始。
两人面面相觑。阿忍又念了几遍“何谓智人何谓愚者”,想从偈文中找线索,然而不知道是偈文太抽象还是自己佛法不够精深,没法从中找到什么具体的地理位置——小迦旃延应该是将他们引向下一个地方的。“我们去寺庙找位法师问问吧,”她犹豫地说,“虽然可能没用,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伽衡不认为和尚就能对这个小罗汉有什么更高的见解,毕竟这是王维留给阿忍的、事关她和她义父的一条很私人的线索,但既然阿忍都猜不出什么意思,他就更没主意了。“不过长安的佛寺多得很,你要去哪个?”
“哪个布防少就去哪个吧。就算你有令牌,一个叛军士兵带着一个女子进佛寺也是很奇怪的......等等!”她突然大叫了一声,又很不好意思地咳了两下掩饰自己的失态,“长安里和‘解密’联系最大的就是玄奘法师当年的译场了,咱们去那里瞧瞧。是在大慈恩寺吗?”
“大雁塔是为纪念玄奘西行求法、归国译经而建的,真要说译经的场所,那是在修德坊弘福寺。”
“哦。”阿忍想自己刚才还兴奋地叫了一声,更不好意思了,“我以前只听说过大慈恩寺。”
“我也是往里面送了两次佛像才听说的。”
伽衡于是带路往弘福寺而去。长安太大,他们没有马匹,天气又炎热,阿忍最后几乎是拖着步子在走,到弘福寺时已是下午。两个士兵在门口拦住他们,伽衡于是举起令牌:“我是袁悦部下的。”
其中一个问:“你带个女人来寺里干啥?”他执勤也很累,好不容易碰到个情况能说说话,语气中好奇多余警惕。
“刚掳来的。”他伸手握住阿忍的脖子往自己怀里一带,“我听说这寺庙很灵,与正缘一同参拜能两情相悦、同心同德,反之则会立刻分离,恨不得出了寺庙就要往两边走。”
“你对掳来的女人还怪深情的。”
“那让我进去呗。”
两人哄笑着让开了条路,伽衡一进门便松开了手,他们隔得远远的登上了台阶。台阶被六月的阳光朗照,一寸青苔也不长,阿忍感受到滚烫的温度从石阶上升腾起来,穿过薄薄的鞋底抵达自己的脚心,她在炙烤上一步一步走,魂不守舍地想着,他刚说的传闻是真的吗?
佛房中间供着四位菩萨,另有二十八星宿和八大金刚等泥塑,一个小沙弥慢吞吞地走过来,盯着伽衡腰间的令牌:“二位施主有什么事吗?”
“请问这寺内的方丈在不在?不知是否有幸求见一面呢?”
“方丈不见叛军。”
“他不是叛军。”阿忍立刻道,“你就说王维的一位朋友求见。”
听到“王维”二字,小沙弥才鞠了一躬,不紧不慢向里去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人出来。大殿里空荡荡的,伽衡走到香案前,泰然抽了三根香在蜡烛上点燃,扭头问她:“你拜不拜?”
她想着来都来了,也点了三根香,用中指和食指夹着香杆,大拇指顶着香尾,放在胸前,香头平对佛菩萨像;举香齐眉,回到胸前,开始用左手分插。先插在右边,念“誓断一切恶”,再插中间,念“誓修一切善”,最后插在左边,念“誓度一切众生”,她声音很轻,伽衡却听得清楚。
等阿忍上完香,他手中的香已经烧了一节手指长度。这是伽衡第一次认真学会了上香的礼节,但他只是一把插进了香炉,“誓和阿忍两情相悦、同心同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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