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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性喜静,少有人伺候,然被迫娶了位妻,却是个金尊玉贵的主儿。这么会儿功夫,又进来位婢女。
别扭归别扭,却不曾开口驱逐。
他非狭隘之人,云浓又是公主,不可能为这点小事,去刻意争较。沈含章垂着眼,自清风不动。
绞好发的云浓则站起来,与画屏道:
“给我吧!累了一日,你二人也下去歇息,明早换了善棋与令书过来伺候。”
云浓身边有四个大丫鬟,司琴、善棋、令书和画屏。
司琴和善棋大些,也更沉稳,是以她们二人,轮流带着令书和画屏伺候。
听云浓这般吩咐,司琴无声应下来。
倒是画屏诧异,“公主,这不好吧!今日新婚夜,奴婢们都走了,难道不用备水和守夜吗?如此……《帐中录》上,又当如何登记?”
身为公主,言行皆有规矩。
按着祖制,云浓婚后是有本《帐中录》,专门登记她与沈含章的交欢事宜。其中包括但不限于时辰,时长,与次数。
被画屏这么一说,云浓才想起来。
因母后于南渡中道产她和三兄故去,兄妹两人都无母教授。
或许是怕自己姑娘家的不懂,出宫前二嫂嫂曾特意叫去她指点:【“浓浓,沈含章为救你被梁木砸中腰背。但嫂嫂同你二兄打探过,他除了身上有些疤痕,寒雨不良于行,其他都没问题。只是腿有疾的话……日后夫妻一事上,你可能……要吃力些……”】
忆及这些,再瞥那边沈含章。
绯红不受控制浮于脸面,云浓瞪了眼画屏低骂,“说什么呢?都快下去,他还有伤,如何能胡闹?”
瞧云浓羞愤,司琴眼力见拽着不甘心的画屏出去。
待屋里没了旁人,又被风吹了小半刻,云浓方冷静下来,端着碗汤,踱步到榻侧。
她试探轻唤了声:“夫、夫君?”
为驸马者,当以公主为尊,可叫了夫君,论的就只是夫妻情分。
执着卷的男人指尖一顿,缓抬起头来。他看过来的瞳色漆黑,仿如深不见底的黑洞。
除了厚重浓沉的死寂,终于泛起了些许波澜。
自小相识的情分,哪怕他对她不是心悦,面毁后又变消沉许多,云浓也是不怕的。
她自歪头一笑,带出两个梨涡。
娇俏的倒不像个公主,而是普通邻家小妹,“听闻你吃醉了酒,这是醒酒汤。”
拒绝的话又要解释原由。
沈含章不欲吭声,遂接过温汤一饮而尽。
待他饮尽,云浓去放了碗,复走回内间,边脱掉外衫边问:“夫君睡里面还是外面?”
叫过头一遍夫君,后面她似乎再无负担。
沈含章却似乎听不惯,几不可察的拧了下眉。
“怎么不说话?”听不到动静,云浓疑惑。
沈含章只得张口,“外面。”
“好。”云浓随口应下,转而如愿把外衫挂到架上。
这里原是沈含章住处,自然一切以他习惯而设,如今虽因迎娶公主,更换了些云浓的喜好。
但婚期紧迫,不能处处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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