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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还跟着一个女生,浅杏色的衬衫,尾部打了个结,露出一段纤薄腰肢,搭了条卡其色短裙。也不知为何,身上也无特别的标志,却是一眼能辨别出学生的身份。
于天洲还在国外时就跟着梁恪言,没见过也没听说他身边有这号人。直到梁恪言睨他一眼,撂下一句“我妹妹”,他才回神。
只知道他有个正在读大学的弟弟,没听说他还有妹妹。
柳絮宁朝于天洲颔首后上了车。
谷嘉裕终于回国,一帮狐朋狗友等他许久,局攒着局,花天酒地的行程望不到尽头。他把桌球俱乐部的地址发给于天恒,让他去那儿。私人俱乐部坐落衡山路东段,和云湾园在同一条路上。
车开到衡山路停了。
“宁妹,来不来玩?”谷嘉裕问。
“不来。”梁恪言下了车。
谷嘉裕:“你看我在问你?”他侧了侧身子,看车内的柳絮宁,“这次来的都是男人,里面全是烟臭味,下次哥哥带你去安全无烟绿色小朋友局。”
小什么朋友,脑子有病。
梁恪言耐心告罄,正要发作,手腕从后方被不轻不重地碰了下。
他垂下眼,眼神落在柳絮宁肌肤上,如有实感,发麻发痒。惹得她一紧张,正拽着他衣袖的手往下几分,又恰好勾住那圈银色表带,屈起的指节抵着他手腕内侧的脉搏,清晰地感受到它跳动的频率。
有些快。
“我能跟你说句话吗?”柳絮宁原本坐在第三排,不知道何时换到第二排左侧,车门被她的手肘费劲地抵到了底。
接收到梁恪言的视线,谷嘉裕捂着耳朵悠哉悠哉往里走。
梁恪言伸出另一只揣兜里的手抵着车门,洗耳恭听。
手肘不需要再用力,柳絮宁又习惯性地去抠短裙上的纹痕。两人无形之中挨得有些近,他身上的味道占据她的鼻息,像行走在冬日清晨里起了雾的旷寂森林。
“对不起,刚刚我不应该这么说你。”
“买票进了展厅,作为付费观展人,你有权利有资格评价你所看到的东西。”梁恪言说。
“对,这是我作为观展人的权利。所以我不是以这个身份在道歉。”
梁恪言盯着她。
柳絮宁继续说:“我并不知道你回国之后接手起瑞的原因,也不知道你以后是不是还会再画画就在背后暗自揣测你。作为你的妹妹,我想为我刚才的胡言乱语与言辞不善向你道歉。”
梁恪言打断她:“我哪来的妹妹。”
站在车外等待的于天洲心里晃晃悠悠冒出一个问号。
刚刚不是他亲口说的吗?
柳絮宁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她迟钝地眨眨眼,语塞到嘴里吐不出一个字。指腹上,表带冰凉的触感顷刻消散。
梁恪言收回手,下巴抬了抬:“脚。”
他说话没什么表情,听着就像发号施令,柳絮宁的脚下意识就往里缩,梁恪言干脆利落地关门,看向于天洲:“送她回家。”
直到车子驶离衡山路,柳絮宁都没有明白,梁恪言突然丧失的耐心和冷漠的情绪究竟从何而来。他真像一颗喜怒无常的不定时炸弹,不知何时就会点燃他的导火线。
梁恪言那句话初初听着有些伤人,不过幸好听见这句话的是柳絮宁。她在展厅说的话刻薄冷漠又不讲人情味,梁恪言回敬她的这句同理。但是多年寄人篱下仰人鼻息,梁安成带着她参加各种聚餐宴会时,她有意无意间听到的闲言碎语可比这句话的攻击力强多了。
等车开进云湾园时,柳絮宁的情绪彻底散了。
实话是不会让人生气的。毕竟,梁恪言的确没有妹妹。
·
史铁生说过,人和人的差别大于人和猪的差别。
有些人的坏情绪存在时长只有衡山路到云湾园的距离,有些人的低沉情绪却似乎可蔓延至宇宙爆炸。
阿k包了个场为谷大少爷接风洗尘,大理石茶几前酒饮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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