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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没有应酬,原本定好的饭局因对方高堂突发急症,取消了。顾拙言宽慰几句,挂断后,收拾东西准备下班,顺手按了下内线。
周强进来:“总经理,什么事儿?”
顾拙言吩咐:“孟总的妈病了,订只花篮,买几样补品预备着。”起身穿上外套,“行了,下班吧。”
周强记下,出去之前提醒道:“总经理,你的花别忘了。”
顾拙言动作停滞,那一大捧红玫瑰在茶几上墩了一天,此刻仍红红火火。于是顾拙言穿好衣服,装好提包,没走,硬生生等其他员工走得差不多了,才敢抱着花下班。
他堂堂一名集团总经理,托庄凡心的福,做贼似的。
然而就那么寸,顾拙言单手环着九十九朵红玫瑰等电梯,周身弥漫着花香,待电梯门徐徐打开,他的亲爹顾士伯站在里面。
父子俩一内一外,相顾数秒,在电梯门即将闭合时顾士伯率先出声:“进来啊。”
顾拙言硬着头皮走进去,后退些靠着墙,但鎏金色的电梯门映照着一切。他瞥顾士伯一眼,发觉顾士伯正蹙眉看着他,看得他愈发尴尬和羞耻。
“想问就问吧。”顾拙言受不了了,“孟总的妈突发脑溢血,你别憋得也上了头。”
顾士伯睨他,骂一句“没大没小”,而后盯着那捧玫瑰花,问:“这是你要送别人的,还是别人送你的?”
顾拙言答:“送我的。”
“噢……”这一句意味深长,仿佛掩盖了千言万语,也仿佛十分无语,顾士伯恍然想起什么,领悟道,“温家那小子送的?”
“不是。”顾拙言索性知会一声,“跟那孩子没什么事儿,以后就是个弟弟。”
他了解顾士伯的脾性,正经严肃,绝不会浪费时间去探究风花雪月,所以不会追问他这花是谁送的。果然,顾士伯只是点点头,没多问,但漫不经心地笑了。
父子二人这一点极像,轻飘飘一勾唇,那点戏谑藏都藏不住。顾拙言登时不大舒坦,问道:“你笑什么?”
“我为你高兴啊。”顾士伯说,“你还挺有市场的。”
哪有老子这么讲儿子的,顾拙言刚想回呛,一楼到了,门开后顾士伯迈了出去,走之前回归正色:“不过公司是工作的地方,不是耍浪漫的地方。
顾拙言说:“下不为例。”
他降到停车场,掏车钥匙的时候带出那张卡片,元旦快乐。
这浪漫个屁啊。
驱车回到家,孤家寡人的公寓里只有冷锅冷灶,顾拙言抽掉领带随手一扔,躺倒在沙发上点外卖。付了款,一条消息及时蹦进来,没想到是庄凡心发的。
“收到花了吗?”
顾拙言简直不想回:“收到了。”
庄凡心说:“一枝玫瑰代表唯一,九枝玫瑰代表天长地久,十一枝玫瑰代表一生一世,九十九枝玫瑰你知道代表什么吗?”
顾拙言暗道,代表你有钱烧得慌。见他没回复,庄凡心很快打过来,接通,庄凡心叫他的名字,他“嗯”一声,不知不觉浑身放松地合住眼。
“快元旦了。”庄凡心直入主题,“我这边收拾得差不多了,想办个乔迁宴,你能来吗?”
顾拙言道:“那几天不确定有没有安排。”
“你哪天有空,我就定在哪天。”庄凡心说,“房子是你帮我找的,起码让我请个客,再说……”尾句变得含蓄起来。
顾拙言问:“再说什么?”
庄凡心认真地答:“我想见你,每天都想。”
直白得猝不及防,顾拙言睁开眼,看着靠垫的纹理陷入沉默。当暌违已久的情话再度听到,觉不出牙酸肉麻,只觉得惝恍,曾经的滋味儿一点点漫上来。
他尽快抽身,应道:“那就二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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